农村公共体育服务作为我国农村公共服务及公共体育服务的重要组成部分,是政府统筹城乡二元发展、推动城乡公共服务均等化的重要举措。随着《国家基本公共服务体系“十二五”规划》等文件的陆续出台,我国农村公共体育服务取得了长足发展,也成为了我国公共体育服务研究的一个重要领域。

1 研究对象与方法

以CNKI文献总库中有关“农村公共体育服务”(或“农村体育公共服务”)的文献为研究对象。

1.1 文献检索法

以CNKI文献总库为数据源,来源数据库包括:中国学术期刊网络出版总库、中国优秀硕士学位论文全文数据库、中国重要会议论文全文数据库、国际会议论文全文数据库、中国重要报纸全文数据库、特色期刊。以“篇名”为检索项,以“农村公共体育服务”和“农村体育公共服务”分别为检索词进行精确检索,发表时间选择为“2008—2015”,共收集到128篇文献(检索日期为2016年6月5日)。

1.2 图谱分析法

用CiteSpaceIII(4.0.R5)软件进行分析,时间区间选择为2008—2015,时间切片为1(即每年为一个时间间隔),节点类型选择为作者、机构与关键词。选择每个时间切片上的前50项,运行软件生成作者、机构与关键词共现图谱。

1.3 词频分析法

词频分析法是通过文献信息中核心关键词频次的高低分布,反映相关领域研究动向和热点的一种文献计量学方法^[1]。通过提取“农村公共体育服务”文献中的核心关键词,分析其“频次与中心性”,揭示农村公共体育服务研究的热点领域。

2 研究结果与分析

2.1 文献量总体分析

科学文献增长的规律可以反映特定主题领域科学知识量的发展与变化^[2]。由图1看出:我国农村公共体育服务研究年限尚短,始于2008年,2011年出现一次较快增长,2012年达到高峰,经历了2013年的回落期,2014年又出现了第二次大幅增长,之后进入发展的平稳期。

2.2 研究者与研究机构分析

研究作者图谱(图2)的节点较为分散,作者间没有过多的连线,表明作者间的合作较少。我国农村公共体育服务作为公共体育服务研究的边缘领域起步较晚,仅有少部分学者关注,作者发文数量不多。研究农村公共体育服务需要对此领域的核心作者及发文量进行考察。核心作者是以普赖斯定律$M=0.749\sqrt{N_{max}}$来确定^[3],以发文最多的作者华中师范大学的胡庆山为例,其发文量9篇,即N _max=9,带入上述公式计算出M=2.247,取整数M=3,即发表3篇及以上论文的为核心作者。从图2中可见,发表论文较多的有胡庆山、齐立斌、王健、钟全宏、秦小平等人,上述作者可被认为是我国农村公共体育服务研究领域的核心人物。由于存在同事、师生、同学及朋友等关系,个别研究者间的连线较为紧密,但具代表性的是以王健、秦小平、刘蕾、王志刚、吕钶为纽带形成的研究团队。

研究机构图谱(图3)的节点更为分散,研究机构间的连线稀少,表明机构间的合作较少。发表论文较多的机构有华中师范大学体育学院、西北师范大学体育学院、湖南农业大学体育艺术学院、南京师范大学体育科学学院、三峡大学体育学院等。其中代表性的合作机构有:以华中师范大学体育学院为中心,涵盖三峡大学体育学院、福建师范大学体育科学学院、周口师范学院体育学院、江汉大学文理学院体育课部的合作机构;以西北师范大学体育学院为中心,涵盖天水师范学院、河西学院体育学院、甘肃省社会科学院、甘肃行政学院公共管理教研部、定西师范高等专科学校体育系、甘肃省白银市平川教育局营养办公室的合作机构;以南京师范大学体育学院为中心,涵盖南京晓庄学院体育学院、池州学院体育系、阜阳师范学院体育学院、山东理工大学体育社会学研究所形成的合作机构。

2.3 关键词共词分析

关键词是对论文主要研究内容的提取,然而,囿于作者语言习惯的差异及相关概念的争论,部分关键词的表述并不完全相同^[4]。为此,笔者对“公共体育服务”与“体育公共服务”、“农村公共体育服务”与“农村体育公共服务”等关键词进行合并得到关键词共现图谱(图4)。

以关键词共词图谱追踪研究热点,以关键节点(Pivotal Point)和其中心性(Centrality)来判断^[5]。具体而言,关键词频次越高,对应的节点越大(图中圆圈越大),研究热度越高。本研究将共词图谱左侧关键词的频次和中心性分别按高低排序得到表1。从图4可以清晰看到较大节点依次为:“公共体育服务”“农村体育”“公共体育服务体系”“农村公共体育服务”“供给研究”“对策研究”“发展现状”“均等化”等。从表1看出高中心性关键词依次为:“农村体育”“公共体育服务”“对策研究”“农村公共体育服务”“供给研究”“均等化”“公共体育服务体系”“发展现状”等。基于高频次与高中心性的双重考虑,本研究认为 “公共体育服务体系”“供给研究”“对策研究”“发展现状”“均等化”为2008—2015年间我国农村公共体育服务的研究热点。

2.4 高被引文献分析

如果把研究前沿定义为一个研究领域的发展状况,那么研究前沿的引文就形成相应的知识基础^[6]。表2列出了10次以上高被引文献(检索时间为2016年6月10日),它们是我国农村公共体育服务研究最受关注的文献群。从文献的篇名来看,7篇为体系研究,4篇为供给研究,5篇为均等化(一体化)研究,4篇为现状与对策类研究,说明上述4类研究较受关注,已成为我国农村公共体育服务研究领域的知识基础。从文献的作者来看,齐立斌有3篇高被引文献,与图2中的核心作者相呼应,表明此作者在该领域有着深入的研究,其学术观点被同行认可。从文献发表期刊来看,21篇高被引文献中16篇出自体育类核心期刊,表明期刊质量与高被引之间存在一定关联性。

3 我国农村公共体育服务研究热点

3.1 农村公共体育服务体系研究

体系建设是我国农村公共体育服务研究的重点。胡庆山等认为,应从改革政府单一供给模式、完善服务内容体系、加强运行机制建设三方面加强农村公共体育服务体系建设^[7]。姚磊等人从思想意识、管理制度、组织、设施、人才队伍等方面提出农村体育文化服务体系建设的系列建议^[8]。针对体系建设,学者们构建了相应的模式,如:刘守君等提出“高校与农村结合”的双赢模式^[9],焦卫宾等提出农村学校提供体育服务及农村学校体育自身发展的两种模式^[10]。此外,学者们还对农村公共体育服务体系的内涵、特征、构成、组织、供给、保障、监管等方面展开研究。周登嵩等分析了新农村体育服务体系的内涵、意义、特征及构成^[11]。针对农村空巢老人,王衍榛提出政府支持、服务组织、健康服务、活动组织、个体参与等保障体系^[12]。张正民等从组织、供给、监管、绩效考核四方面构建了四川省农村公共体育服务体系^[13]。范传芳等提出构建山东省农村社区体育文化服务政策法规、组织管理等体系的建议^[14]。

农村公共体育服务体系有广义与狭义的区分,上述研究深度尚可,但多数研究只是基于狭义的角度,从活动、设施、指导等方面探讨农村公共体育服务的内容体系。广义的农村公共体育服务是一个由众多内容构成的复杂体系,除了基础设施、组织管理、供给与需求、保障与运行外,还包括法规类的法制体系、指导培训类的人力资源体系、网络信息宣传体系、评价指标与绩效评估体系等。目前上述研究尚未覆盖广义的研究范围,在系统性、整体性与全局性的把握上较为欠缺,比如还没有针对农村公共体育服务标准的具体研究,指标体系也未建立。

3.2 农村公共体育服务供给研究

该类研究主要分为三个方向:①供给机制方面。胡庆山等认为,农村公共体育服务供给存在民需取向与政绩导向、民生取向与行政任务导向之间的博弈^[15]。针对当前农村公共体育服务供给机制存在供给主体单一、供给水平低、缺乏针对性等问题^[16-17],郇昌店等提出以需求为导向,建立利益表达机制及多级统筹的财政体制^[18]。秦小平等给出“以钱养事”机制下增加事业经费投入、实行考评与绩效管理、行政服务体制综合改革、拓宽供给市场、完善农民体育需求表达等建议^[19-21]。汪文奇等学者提出,优化供给结构、加大财政投入;统筹城乡、优化资源配置;明确主体供给责任,建立多元主体共生供给模式;匹配宏观和微观政治制度等策略^[22-24]。②供给模式方面。王毅提出非营利组织供给的三种模式为:与政府合作供给、与企业合作供给、自身独立供给^[25]。管延伟从新农村生产劳动、生活方式变化的角度,探索建立政府主导、社会企业广泛参与、社区共建共享为主的纵向计划供给模式和以农村社区体育项目为导向、以新农村公共体育资源软件为重点的农村社区内横向自主为辅的配置模式^[26]。李珊珊给出我国经济发达地区、欠发达地区和贫困地区农村公共体育服务的三种供给模式^[27]。③基本供给方面。姚磊对“居村农民、游离城乡间的农民工和农业转移的准市民”三类群体的“共需与差异”需求进行分析,认为纯公共产品性质的“共需型”与准公共产品和俱乐部产品性质的“差异型”基本公共体育服务是三类群体的基本需求^[28]。秦小平等认为,农村基本公共体育产品的非均衡供给主要体现在城乡、总量和结构三个方面^[29]。

综上,我国农村公共体育服务供给的机制与模式研究较为成熟,而基本供给研究正在兴起。针对供需失衡,应实证调研农民参与体育锻炼活动的现实需求(尤其是最基本的体育需求),有效避免以政府为主导的农村公共体育服务供给的盲目性。通过准确定位政府农村公共体育服务供给的具体内容,使得“供给”更具针对性,以有效供给满足合理需求,保证供需平衡。唯有处理好“需求与供给”的问题,方能更好地解决供给机制与模式等其他问题。在基本供给方面,可以参考《国家基本公共服务体系“十二五”规划》及《国家基本公共文化服务指导标准(2015—2020年)》中有关“基本公共体育服务”的内容具体实施。

3.3 农村公共体育服务发展现状与对策研究

从研究范围来看,研究区域覆盖江苏、浙江、山东、安徽、河南、江西、湖南、山西、四川等省份,主要集中于我国中东部地区。对上述地区农村体育服务现状调研后,学者们普遍认为存在“基础设施、组织管理与指导力量薄弱,经费来源单一,结构有待优化”等问题^[30-31],并从“组织建设、体育经费、场地设施、体育活动、人力指导”等方面提出相应对策^[32-34]。

从研究层次来看,涵盖宏观、中观与微观。在宏观层面,王小娟将新农村多元化体育服务形式按服务主体、经济状况、服务内容、服务形式的创新思维分类进行实证研究^[35]。中观层面,廖恒对全国统筹城乡综合配套试验区进行实证研究,提出成渝两地区农村公共体育服务供给的创新体系^[36]。微观层面,有对农村社区体育公共服务主体联动运作机制和社区体育公共产权制的具体研究^[37]。范冬云指出,农村社区体育公共服务的场馆建设与政策扶持等方面存在问题^[38]。针对农村社区公共体育服务中存在的问题,学者们提出分层次、多元化、竞争式供给模式及资金保障、人才培养、活动开展的发展路径^[39-40]。

综上,此类研究区域主要为我国中东部经济较为发达的地区,研究内容主要集中在场地设施、经费投入、组织管理、活动参与、指导培训等方面。针对我国西部、东北部及西南少数民族地区的实证研究较匮乏,或许与上述地区的经济与社会发展状况较为落后、农村地区的公共服务体系尚不成熟、农村公共体育服务发展较为落后有关。对于经济发达地区农村公共体育服务的实证调研内容还应向民众需求与利益表达机制、政府购买农村公共体育服务的社会实践、政府供给的绩效考核、农村基层社会组织参与公共体育服务等方面拓展;对于少数民族地区,可以立足民族特色文化并结合民族传统体育项目进行村落体育服务的研究;对于经济欠发达地区,可以对“农民体育健身工程”“雪炭工程”的建设现状及运行过程中出现的问题展开研究。

3.4 城乡公共体育服务均等化(一体化)研究

在2012年国务院《国家基本公共服务体系“十二五”规划》出台后,中央与地方各级政府“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工作稳步推进,我国城乡公共体育服务均等化(一体化)研究成为热点。李详等认为,应将重点放在农民工、农村留守人群、小城镇和新农村公共体育服务均等化建设上^[41]。张立天认为,加速城乡居民体育健身组织网络的形成,应分区域、分阶段建立城乡体育公共服务一体化发展示范区^[42]。在探讨城乡公共体育服务均等化的制度约束与保障方面,王凯等认为,城乡公共体育服务均等化不等于标准化、同一化,城乡有别的体育服务供给制度是当前均等化的制度约束^[43]。游俊等指出,建立健全城乡统筹的公共体育服务供给制度、标准与评估方法,以制度建设保障农村公共体育服务内容和基础设施建设^[44]。学者们从组织结构、资金投入、活动、设施、指导、政策、体质监测等方面分析后,认为造成农村公共体育服务非均等现象的原因主要有:基层重视程度不同、资金短缺;财政资金投入不平衡;体育活动城乡互动不足;场馆设施布局不甚合理;公共体育服务职能结构单薄;供给主体单一、权责不清、职责不明;供给决策体制不合理;需求选择性差,服务结果不均;法律法规保障不力等^[45-47]。然后,从政策和措施、内容和标准、资金投入、行政管理、公共体育财政、场地设施、人力资源、组织机构、信息宣传和评价监督等方面提出城乡公共体育服务一体化发展的系列建议^[48-49]。

农村公共体育服务均等化(一体化)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我国的公共体育服务存在城乡间、区域间(东中西部之间,甚至同一地域不同区域间)的不均衡问题。城乡体育公共服务均等化(一体化)要解决的首要问题是处于薄弱环节的农村范围内公共体育服务如何实现地域与区域间的均衡发展,然后再考虑城乡间的体育公共服务均等化。农村基本公共体育服务标准化建设成为农村公共体育服务的关键环节,也为城乡公共体育服务均等化的实现奠定基础。然而,当前我国农村基本公共体育服务方面的研究较匮乏,无论是标准化的理论储备还是实践都还处于空白^[50]。应结合农村公共体育服务体系示范区建设实情,探讨农村基本公共体育服务标准化的实践路径,为我国公共体育服务均等化(一体化)做出有益探索。

4 我国农村公共体育服务研究展望

4.1 农村公共体育服务供需研究亟待深入与细化

在经历“新农村建设”与“城镇化建设”后,我国农村社会结构发生巨变,过去单一的农民身份演化成现在的农民工、新农村居民、准市民等多种身份。身份的变化使得农村公共体育服务对象呈现多元化、复杂化趋势。不同对象的体育需求不同,如何调整服务方式以适应新对象的新需求,如何提高农村不同群体体育需求表达的组织化程度(如建立针对农村不同人群的公共体育需求信息库)等问题应引起学者们的思考。另外,在当前供给侧改革社会背景下,基于“有限政府”“有效供给”的考量,如何扩大对基层农村公共体育设施的有效供给,扭转过去“供非所需”的困局;如何完善农村公共体育服务供给结构,提高针对不同服务对象体育需求变化的适应性和灵活性等细节问题,也将是今后农村公共体育服务供需研究探讨的重点。

4.2 多层面建设农村基本公共体育服务体系

党的十八大强调,基本公共服务体系是具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管理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在国务院印发的《国家基本公共服务体系“十二五”规划》中,“公共文化体育”成为国家基本公共服务体系的重要内容。国家体育总局局长刘鹏在2013年全国体育局长会议上也曾指出:“通过构建基本公共体育服务体系,加快推进群众体育事业发展。”近年来,基本公共体育服务体系成为理论研究热潮,成果日渐丰富。在实践层面,江苏省通过多批次公共体育服务体系示范区建设,已取得县级农村基本公共体育服务体系建设的阶段性成果。可以预见,农村基本公共体育服务体系将是今后研究的新方向,设计农村基本公共体育服务体系的理论框架、确定农村基本公共体育服务的范围、探讨农村基本公共体育服务内容体系及指标体系等宏观、中观、微观层面的问题,亟待学界的关注与研究。

4.3 加强农村公共体育服务标准化体系建设

在《国家标准化战略纲要》《社会管理和公共服务标准化工作“十二五”行动纲要》等文件颁布与实施后,随着我国农村公共服务标准化试点工作的持续推进,公共体育服务标准化研究将成为我国农村公共体育服务领域的研究热点。此类研究应从三方面入手:首先,加强农村公共体育服务标准化的概念、内涵与特征等基础理论研究;其次,从“场地设施、组织活动、人力资源、信息服务”等方面探讨标准化建设的实践工作;最后,理论与实践相结合,制定农村公共体育服务标准体系(包括基础设施标准体系、服务保障标准体系与服务提供标准体系^[51])。

4.4 新农村社区公共体育服务实证研究成为新范式

“新农村社区”建设加快了城乡公共体育服务均等化(一体化)的步伐,公共体育事业在新农村社区的“定型与成熟”为其服务方式转型带来新契机的同时,也为我国农村公共体育服务提供了研究重大议题的机会。为此,以城镇化背景下的新农村社区为考察对象,对新农村社区公共体育服务进行实证研究将是一种新范式,研究内容将涉及新农村社区公共体育服务的需求与供给,新农村社区进程中公共体育服务方式转型、服务模式与服务路径等方面。

参考文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