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问题的提出

作为全球最具影响力的体育运动和参与人数最多的球类运动,足球有“世界第一运动”的美誉,深受广大青少年的喜爱。足球运动是提高学生体质水平、增进国民健康素质的重要途径,但我国的足球水平较为落后,青少年足球也正处于起步阶段。党的十八大以来,国家进一步重视青少年健康发展和校园足球建设,振兴足球成为我国发展体育运动、建设体育强国的重要任务。发展校园足球,是促进青少年身心健康发展的重要途径,有利于夯实足球人才根基,提高足球发展水平。2014年11月,国务院召开全国青少年校园足球工作会议,刘延东同志对校园足球作出重要指示:教育部将主导校园足球。推进校园足球普及,将校园足球作为学校体育的突破口,带动学校体育发展,增强青少年学生的体质,培养健全人格。通过足球教学,让学生掌握受益终身的运动技能^[1]。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提出了“健康中国战略”,要完善国民健康政策,倡导健康文明生活方式,发展健康产业^[2]。发展校园足球是提升足球人口、实现中国足球梦想、建设体育强国的基础性工程,也是提升青少年健康水平的重要途径,对于深化教育改革、提升全民健康具有重要意义。近年来,在各级政府部门、相关机构及社会力量的支持下,我国校园足球取得了明显进步,但在赛事运营、场地建设与管理,以及运动员、教练员、裁判员全方位综合培训工作等方面还存在一定的问题^[3-5]。2014年国务院46号文的颁布,为我国体育产业的发展提供了政策支持^[6]。随着体育产业的发展,体育产业在各个社会领域的影响力日益显现。蓝荣和娄德玉等研究^[7-8]指出,社会力量和资本可以在足球赛事运营、场地建设与管理、教练员和师资培训工作等方面促进校园足球发展,这也是体育产业与校园足球协同发展的体现。

本研究以十九大精神为指导,结合《中国足球改革发展总体方案》《中国足球中长期发展规划(2016—2050年)》及《体育产业发展“十三五”规划》^[9]等文件内容,对现阶段我国校园足球发展面临的困境、足球产业带动校园足球发展的机遇和挑战进行深度剖析,重点探讨以足球产业带动促进校园足球赛事体系发展、提升师资培训质量、科学经营管理使用场地的发展路径。旨在遵循市场规律,将足球产业力量和市场能量渗透到校园足球发展过程中,促进校园足球进一步健康高效发展。

2 校园足球发展面临的主要问题

校园足球联赛体系建设、场地建设与经营管理、师资队伍建设与培训是校园足球发展的核心内容^[10],本文将分别阐述目前这三个方面存在的主要问题。

2.1 校园足球联赛体系中的问题

2.1.1 学校和家庭不重视

举办足球比赛对资金和场地要求高,且要承担一定的安全责任风险,但实际产生的社会效益和经济价值并不大。学校对开展校园足球联赛的重视程度决定了联赛是否能够正常开展及开展的质量^[11]。另外,由于缺乏专业的教练员、裁判员与完善的保险保障体系,学生在参与联赛过程中容易出现纠纷和意外事故且不易处理。出于对学习成绩的重视和对意外情况的规避,学校的态度是尽量减少校园足球联赛的举办,家长也不太鼓励孩子参加足球比赛^[12]。

2.1.2 联赛组织人才短缺

校内体育教师短缺,尤其是足球教师稀缺,导致各中小学校基本没有专门负责校园足球联赛的人员。多数学校由足球教师兼职负责足球联赛,但同时,他们还要负责学校的田径运动会及其他项目的比赛,时间与精力上难以兼顾,严重影响了校园足球比赛的组织与开展,联赛开展的效果不尽如人意。

2.1.3 赛事运营与管理落后

为推动校园足球的发展,国家提出了建立四级联赛体系,各级联赛如雨后春笋般开展起来。但由于没有专业的赛事运营机构及专业人员负责,校园足球联赛组织的规范性、时效性等还存在不足,比赛的组织流于形式,削弱了学校开展校园足球联赛的积极性。

2.2 校园足球场地建设、经营和使用中的问题

校园足球的场地问题一直都是校园足球发展过程中最难解决的问题之一,场地不足制约校园足球活动的开展。尤其对于一些一、二线城市的学校,增加或新建足球场地更是困难。

2.2.1 地皮和资金紧张

建造一块足球场地需要的资金量巨大,这给当地政府、教育管理部门、学校造成了巨大的财政压力。相对于资金,地皮是更难解决的问题。对于目前的中小学校来说,由于本身校内面积延展弹性较小,想在校园内解决足球场这样一个大面积的运动场地几乎是不可能的。最新的一次全国普查数据(2013年)显示^[13],我国共有足球场地10 628块,远远不能满足我国青少年学生足球运动开展的需求。

2.2.2 场地建设不科学、运营效果差

校园足球场地也存在因建设与运作不科学而导致的资源浪费问题。其一,一些学校的场地是由后勤部门主导建设的,但后勤部门缺乏运动场所建设经验,造成部分场地建设不科学、不合理;其二,由未经专业培训的学校后勤人员参与场馆管理和运营,导致资源浪费、场地使用效率不高^[14]。范存生指出,我国足球场地主要依靠自主运营,占97%;教育系统体育场地更是依靠自主运营模式,占99.44%^[15]。安全责任以及工作时间等因素,限制了校园体育场地的对外开放。其中,全天开放和部分时段开放的共占32%,还有68%完全不对外开放,造成体育场地资源的浪费。各方因素叠加,导致教育系统体育场地经营入不敷出。另外,目前我国体育场地的建设资金,还主要来自财政拨款,因此增加足球场地建设规模,将进一步增加政府财政压力。

2.3 校园足球师资培训中的问题

目前,足球师资不足是我国校园足球发展中的一个普遍问题,在中西部地区该问题更加明显。我国近些年开展了一系列的校园足球师资培训,在取得一定成效的同时,也暴露出一定的问题。

2.3.1 培训重数量,轻质量

在全国33个校园足球布局城市中,从事校园体育教学的工作人员里,近六成缺乏足球专业经历,近55%的人没有参加过足球教练员的专门培训^[11]。这也显示了我国校园足球专业教师资源严重匮乏。而传统校园足球强国日本,早在2004年就改革了教练员认证制度。2011年相关媒体称,日本足协有6.3万名持证教练,其中5.8万名是主要从事青少年培养工作的D级和C级教练员,已超越了德国5.1万名D、C级教练的规模^[16-17]。丰富的教练资源,有力促进了日本校园足球的科学健康发展。为解决师资短缺问题,我国近些年开展了一系列地毯式足球师资培训,一些乱象也相伴而生。主要表现为培训数量多,但培训内容、授课教师和培训方式上流于形式,每次培训内容更新较少,雷同内容较多,学员学习效果一般。学员们集中学习几天,获得了相应的资质证书,但并没有真正达到理论和技术的掌握要求。

2.3.2 缺乏分类,不接地气

目前,我国校园足球培训缺乏针对不同人群、不同基础、不同培养目标的分级分类体系,一方面增加了培训的难度,另一方面,造成某些学员“吃不饱”和“吃不了”的现象,影响了培训质量和效果。在校园足球培训内容的安排上,本应与足球一线教学训练紧密相关,但部分培训却不然,不仅实用性差,更有甚者讲授一些高深的理论知识,让中小学足球教师听得云里雾里。另外,由于绝大多数的校园足球培训是教育部门安排的,教师参加培训是为了完成教育部门和学校的任务,学习积极性不高,效果不佳。

3 足球产业化效应促进校园足球发展的路径分析

产业化的足球运动是世界上商业价值最高、受众最广、影响最大的体育运动。世界范围内足球产业年生产总值达5 000亿美元,被称为“世界第17大经济体”。足球运动的产值占整个体育产业总产值的43%^[18]。近些年,我国体育产业迅速发展,并已具有一定规模,但由于科学管理方法的缺失,以及对体育产业发展认知的不足,我国体育产业发展结构不均衡,有形资产经营比重过大^[19]。作为全球人气最高的运动赛事,足球竞赛拥有广大的受众群体。足球竞赛产业也由此拥有了广阔的市场前景,大力发展足球产业,对我国国民经济的健康发展具有重要意义^[20]。作为一项竞赛性、观赏性极强的运动,足球长期以来是公共体育事业与体育产业的重要连结点。在当前体育产业作为朝阳产业和经济发展新增长点,以及在校园足球作为健康中国国家战略支撑点之一的大背景下,校园足球与足球产业在未来具有巨大的合作潜力。政府大力支持体育产业结构调整与校园足球发展,将为校园足球合理引入市场机制与产业化发展提供政策保障。探寻体育产业结构转型与校园足球发展需求的契合点,将促进校园足球的发展和体育产业结构转型,扩大经济增长点。首先,以体育产业部门为代表的商界企业应提升自身的社会责任感,从事业扶持和文化参与的角度,为当地的校园足球提供资金、物质、信息等方面的支持。特别是大型品牌企业,如果能利用自身的综合资源优势参与到校园足球的场地建设、竞赛、培训、教研等工作中,将有助于弥补政府公共资源的不足,提升校园足球建设的效率。在此过程中,公共曝光将同时为企业品牌和校园足球带来推广效应。基于校园足球的教学、训练和研究成果,相关的装备设计制造产业、场馆建设产业、信息系统研发产业、竞技体育社会培训产业等可以获得设计启发和产品升级的一手资料,以此为基础实现的产学价值交换将具备更大的可持续性。同时,以职业俱乐部和竞赛直播转播为载体,竞技体育为企业带来商业创收的模式在国内外都已成熟,校园足球虽然强调教育性、普及性而非竞技性,但仍能通过与职业俱乐部建立契约式人才输送渠道的方式,进入到“大文娱”“大体育”产业的创收业务架构中,并以此收获反向激励,在合理范围内进一步扩大校园足球人口,提高训练和竞赛的科学性和专业性。

3.1 足球产业与校园足球联赛建设的融合

足球产业链的核心在于层级丰富的比赛结构,为最顶级的超级联赛培养和输送职业球员,并构成了基于赛事的商业传播机制,在传播和大众参与过程中培育了广大的球迷群体。足球产业营利模式极为丰富,同时产业链较长,是典型的高附加值产业,但只有核心赛事运营机制建立后,相关产业如足球博彩、足球培训、足球旅游、足球娱乐产品、足球类电子竞技、智能穿戴等才能得以发展。在整个足球产业链的变现模式中,赛事IP、俱乐部IP和球员IP等三大IP的变现路径最为成熟和可行。足球赛事是足球产业与校园足球协同发展的一个重要互促点。积极引入社会力量参与校园足球赛事,依托社会机构承办运营校园足球赛事,是校园足球联赛体系发展的趋势。企业和个人赞助校园足球赛事的案例也有很多,建议各地教育部门与行业组织及专业机构合作,共同开展本地区校园足球竞赛活动,丰富校园足球赛事融资渠道,解决赛事资金保障问题。为扩大校园足球的影响力,使用互联网和新媒体等手段来宣传报道校园足球赛事,增加赛事的曝光度和社会影响力,为社会力量参与校园足球赛事活动提供有力支持。

民间企业是产业发展的主体,政府应该鼓励民间资本参与体育赛事运营。对于引进社会资本参与赛事组织,智美体育集团宋鸿飞认为,政府和市场在这一过程中需要发挥自身优势,在各自擅长的领域促进社会资本参与体育赛事组织,比如政府机构专注于政策领域,将赛事运营推广交给专业的运营公司。关键之道公司CEO张庆认为,政府法律法规的落实,将改善企业参与赛事运营的法制环境,有利于赛事运营方引入品牌^[21]。社会力量承办校园足球赛事,可以在满足政府与学校的基本要求下,寻求更多的自主权,从而在比赛包装、宣传推广上,进一步发挥专业能力促进赛事发展。经营者(社会机构)与主办方(政府或学校)在赛事运营合作过程中,应明确双方的责、权、利,促进赛事健康运作。目前由专业社会机构承办、运营校园足球赛事,不仅可以减轻政府和学校在赛事组织上的资金压力,还可以凭借专业的管理经验促进校园足球赛事的发展。对企业来说,承办和赞助校园足球赛事,可以增加品牌曝光度、扩大品牌影响力,为企业带来可观的经济利益,树立良好的企业形象。在美国,许多企业热衷于赞助非营利性的体育俱乐部和体育赛事,这甚至可以作为一种免税方式提高企业的经济利益。在日本,由于法律规定社会资本不能通过赞助与学校产生经济联系,为了参与校园足球活动,大部分企业都采取赞助校园足球赛事的方式。由于日本高中足球锦标赛的关注度非常高,这些企业也通过赞助比赛树立了良好的社会形象,获得了丰厚的回报。企业与赛事间的合作形成了良性循环。

目前,我国青少年校园足球联赛已经获得一些企业的赞助,比如2016年,深圳果辉足球公司就主办了中国青少年足球超级联赛,该项赛事取得了世界著名企业达能的冠名赞助。在我国校园足球发展过程中,还需要进一步借鉴国外经验,鼓励更多企业以更多元的方式参与到校园足球联赛体系中,形成足球产业和校园足球的融合发展模式,达到双赢的目的。

3.2 社会资金引入校园足球场地建设

由于我国校园足球面临运动场地数量不足、运营不科学以及对外开放不足等问题,所以引入社会力量参与校园足球场地的建设与运营,将有利于满足校园足球场地扩建需求,完善场地经营,缓解政府和学校的资金压力,促进校园足球场地与社会的资源共享。针对校园足球场地的问题,国家和政府采取了一些措施,如充分利用城市荒地、闲地,建造了一批简易实用的足球场,让更多青少年有机会接触足球运动,以进一步普及足球运动、提高足球人口。兴建场地需要大量的资金,仅依靠国家和政府的力量是不够的。因此,鼓励社会资本参与校园足球场地的建设,同时,在土地、税收、金融等方面对社会资本投入足球场地建设给予优惠。PPP(Public-Private Partnership)模式,即国家与私人合作投入模式,是一种校园足球场地建设的可行模式^[14]。其一,可以建设更多的足球场地供大众使用。其二,政府和学校可以减轻资金投入压力,并且通过专业运营团队的管理持续获得收益分成,而这部分资金可投入到校园足球的发展之中。其三,由于较为专业的社会力量的介入,校园足球场地建设更符合专业需求,后期场地维护与运营也更科学完善。通过科学的管理手段,还将进一步推进校园足球场地共享机制的发展。其四,企业也将借此获得持续、可观的经济收入。在场地运营管理方面,鼓励引入市场化机制,实现运营效益最大化。建议通过购买服务等方式,选择专业的社会机构来负责运营管理。在满足校园足球活动开展需要的前提下,加大社会开放力度,满足社会需求,优化足球场地资源配置。

3.3 依托足球产业开展校园足球师资培训

扩充师资队伍是发展校园足球的重要途径。为解决校园足球运动开展过程中教练员数量不足且水平低的问题,打造专业的校园足球师资队伍,教育部提出在2020年前完成对5万名校园足球教师的一轮培训目标;还提出构建国家、地区以及社会力量等多元参与的培训组织结构,开发相关培训资源。同时,国家鼓励有丰富足球知识技能与执教经验的退役球员转岗成为体育教师,促进校园足球师资队伍的建设^[22]。各相关单位(体育总局、足协、校园足球办公室等)应当多举办面向校园足球教练员的培训,同时鼓励校园足球教练员考取专业教练资格证,保证教学和训练质量。培训对象尽可能广泛、方式尽可能多样,如培训现有足球教师、招纳培训退役运动员、培养兼职足球教师、培训家长志愿者、引进海外足球教练、购买社会服务等等。在合理制定筛选标准与考核制度的前提下,可以引进社会机构进行相关专业培训,从而减轻体育总局与足协的教练员培训压力。同时,社会机构参与培训,有利于合理配置社会资源,提高教练员培训工作质量。

在足球师资培训组织和资金方面,可成立专门的校园足球教师培训非营利性组织,可鼓励由足球产业公司承接或联合举办校园足球师资培训,甚至可由企业采取定向和委托培养的方式出资培养校园足球师资,培养出来的师资既可以为该企业的青少年足球发展服务,也可以服务于各足球俱乐部,还可以为各学校提供师资力量。各足球俱乐部和学校可以通过聘用方式获得该部分师资,以解决自身足球教师、教练不足的问题。有条件的企业甚至还可以将师资送出国门进行培训,把国外先进的足球教学和训练理念带回国内,为我国青少年足球事业的发展提速。

在师资培训的管理和培养目标方面,按照企业标准制定培训考核、评价和监督制度,加强学员课堂学习管理,保证学习效果。在选择培训讲师方面,注重对培训讲师研究方向、选题、经历的考察。最后,采用目标分层管理机制。根据培训对象的基础条件、足球运动经历、足球技术水平等划分为不同组群,如家长、社会人员、兼职教师、体育教师、退役运动员、专职教练员等等。确立不同的培训目标,设计选择不同的培训方案,做到资源配置合理,培训效果显著。

4 结语

与国外足球强国的青少年足球体系和足球产业发展相比,我国现阶段校园足球和足球产业发展均存在一定的不足。本文从赛事运营、场地建设与管理、校园足球培训体系三个方面入手,深入分析我国校园足球发展所面临的瓶颈,在学习国外青少年足球发展经验的基础上,结合我国国情和体育产业发展的大背景,为足球产业参与校园足球提供合作发展思路。在校园足球赛事举办方面,积极引入社会资本,鼓励企业赞助足球赛事,保障校园足球发展,增加公众关注度,扩大校园足球赛事的品牌效应和社会影响力。在足球场地建设方面,拓展足球场地建设的融资渠道和合作模式,政府、学校、企业多方共同投资、共担风险、共享收益;在场地管理运营上,改革管理机制,增加市场活力,学校与社会共享足球场地资源,优化场地资源配置。在校园足球师资培训方面,开拓了足球俱乐部与校园足球的联合培训模式,引入产业资本和企业培训理念,采用定向培养、委托培养的方式,利用分层管理机制,突出培训的针对性,提升培训质量。

参考文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