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问题的提出

“三农”问题是全党工作的重中之重。2017年,习近平在十九大报告中提出“要实施乡村振兴发展战略”。2018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先后印发了《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意见》《乡村振兴战略规划(2018-2022年)》(以下简称《规划》)等重要文件,为乡村振兴战略的实施明确方向、进行部署^[1]。乡村体育是乡村振兴战略中的重要内容,其发展水平直接影响乡村区域产业兴旺、生态宜居、乡风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等任务目标的实现。鉴于此,本研究以新时代乡村体育振兴的内在需求为出发点,深入剖析乡村体育振兴面临的现实困境,重点探索振兴路径,旨在为乡村振兴战略的贯彻与全面实施提供助力。

2 新时代乡村体育振兴的内在需求

2.1 乡村体育振兴是乡村振兴战略实施的基础内容

近年来,在国家的高度重视和社会各界的共同努力下,农村体育事业取得了显著进步,其对于乡村振兴的作用和意义也日益显现,这一作用在《规划》中也得到了确认。首先,从社会建设层面看,《规划》指出:“要完善乡村公共体育服务体系,推动乡村健身设施全覆盖······2022年实现农村基本公共服务水平进一步提升。”^[1]乡村振兴战略的出发点和落脚点是提高农民的生活水平、丰富农民的物质与精神生活^[2]。乡村体育振兴不仅能健全全民健身公共服务体系,而且能够进一步完善农村公共体育服务,为推动体育强国建设和实施乡村振兴战略提供强大助力。其次,从文化传承层面看,《规划》指出:“要传承和发展民族民间传统体育,广泛开展形式多样的农民群众性体育活动······让乡村优秀传统文化得以传承和发展。”^[1]乡村体育主要以文化底蕴深厚、内容丰富多元的民族传统体育为表现形式,作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重要传播载体,民族传统体育对于乡村优秀传统文化的传承与发展发挥着重要作用。

2.2 乡村体育振兴是打造健康中国的重要手段

2016年8月,习近平在全国卫生与健康大会上强调“没有全民健康,就没有全面小康”,随后多次在公开场合提及这一论断^[3]。同年10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的《“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指出:“逐步缩小城乡、地区、人群间基本健康服务和健康水平的差异,实现全民健康覆盖。”^[4]推进健康中国建设,是全面提升中华民族健康素质、实现人民健康与经济社会协调发展的国家战略,而实现全民健康最直接、最有效的途径就是大力发展全民健身。《全民健身计划(2016—2020年)》提出了“到2020年,经常参加体育锻炼的人数达到4.35亿”的发展目标。当前我国农村户籍人口为5.9亿,庞大的农村人口数量和落后的农村体育发展水平,严重影响着全民健身计划的开展。当前农村生产力水平和文化水平低下导致农民体育意识的落后与体育行为的不足,成为阻碍农村体育发展的最深层原因^[5]。因此开展全民健身,农村是任务最艰巨的领域,也是最具潜力与后劲的地方。大力发展乡村体育,完善乡村公共体育服务,提升乡村体育基础设施覆盖率,大力宣传体育健身文化,实现乡村体育振兴。唯此,才能实现全民健康、建设健康中国。

2.3 乡村体育振兴是协调城乡体育发展的核心举措

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是新时代我国社会面临的主要矛盾^[6],这种矛盾在农村表现得尤为突出。体育活动和身心健康是人民美好生活需要的重要内容,当前我国农村体育发展相对滞后,城乡体育发展仍存在较大差距。由此,协调城乡体育发展、推动城乡公共体育服务均等化便成为解决当前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在体育领域的重要抓手,也是实现全面建成小康社会战略目标的应有之义^[7]。而解决城乡体育公共服务均等化问题,最有效的举措便是推动乡村体育振兴。因为乡村体育振兴不只是乡村体育项目、活动的单一发展,而是包括乡村体育文化、乡村体育旅游、乡村体育公共服务等多个方面在内的综合发展,因而能够有效缩小城乡体育差距,实现均衡发展。

3 新时代乡村体育振兴的现实困境

3.1 乡村体育健身文化发展滞后

当前,乡村体育健身文化发展滞后严重制约着我国乡村体育的振兴。乡村体育健身文化滞后主要体现在农民的体育健康意识缺位、体育思想观念落后、体育消费意识不强等方面^[8]。首先,农民还没有充分认识到体育健身对健康的价值。笔者走访发现,大多数农民对于自身健身还存在“生死有命”“上天注定”的认识,这种落后的健康观制约着农民的体育参与,这种现象主要由乡村体育健身文化宣传不到位所致。其次,农民的体育思想观念落后。农民常认为工作劳累辛苦,没有闲余时间参加体育健身。然而调查发现,很多农民却在劳作之余打牌、玩手机、K歌;同时,不少农民认为体力劳动就是体育锻炼,没有认识到体力劳动和科学锻炼之间在功能价值上的巨大差异。再者,农民的体育消费观念还未形成。尽管近年来农村居民收入整体上显著增长,但是大多数农村居民用于体育消费的部分还是不足,即使相对富裕的农民也更愿意将收入用于子女教育等方面。

3.2 乡村公共体育服务供给不足

新时代乡村体育振兴面临的另一个现实困境是乡村公共体育服务供给不足。这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

第一,体育基础设施建设的同质化与单一化。近年来,我国农村公共体育服务建设已取得显著成就。然而伴随着我国农民生活方式的巨大变革,农民对于体育的需求也逐渐呈现多元化特点。当前农村公共体育服务“自上而下”的供给方式无法充分满足农民日益增长的体育个性化需求,农村体育基础设施供给因而呈现出有效供给不足、供给针对性不强的现象^[9]。

第二,农村体育社会指导员与管理人员缺乏。随着农民体育需求的丰富升级,农村体育社会指导员不足的制约性就更为凸显。一方面,很多体育项目因为缺乏人员指导而无法开展,另一方面,也一定程度上导致前述的农村体育基础设施建设同质化与单一化现象。因为政府在投放健身路径和建设体育场地设施时,往往要考虑农民是否“便于开展”,对于农民不熟悉、又没人指导的项目设施,就不投入或少投入;或者是投入的健身设施,因无人指导而导致使用率低下,造成浪费。

第三,农民参与体育赛事权利受到剥夺。农村拥有丰富的体育运动项目,例如龙舟、舞龙等^[10]。但是我们很难再看到具有浓郁乡土气息的民族民间体育活动,取而代之的是极具现代竞技体育特征、以各种标准和规则约束的体育竞赛。逐渐导致以健身为目的的普通农民群体对民族民间体育项目的疏离,参与者变成了以拿竞赛成绩为目的的专业运动员。造成以上供给不足的原因在于基层政府的政绩观出现了偏差。地方政府过于将精力放在体育基础设施建设、举办体育赛事等众多“显性”指标的完成上,而忽略了农民群众对于体育活动强身健体、愉悦身心等“隐性”功能的追求。

3.3 乡村体育公共政策执行乏力

乡村公共体育服务水平与居民的健康水平有着密切的关系,而乡村公共体育服务的质量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乡村体育公共政策的执行力度。尽管近年来,国家陆续出台了多部关于乡村体育发展的政策,然而却存在政策落实不到位的现象。

一是政策执行主观化。乡村体育发展政策落实的关键在于乡村干部,但是目前我国的乡村干部大多是从事行政管理出身,缺乏相应的体育理论知识与管理能力,在乡村体育公共政策的执行过程中往往受不正确的政绩观的左右,不能充分考虑农民的体育健康需求,而导致政策执行主观化。

二是政策执行表面化。由于乡村体育政策的内容中没有明确和细化资金的使用方式和用途,为实现管理上的便捷以及满足政绩要求,基层政府在体育公共政策的执行过程中往往“选择性执行”,即选择一些能够“立竿见影”的内容予以实施^[11]。

三是政策执行扭曲化。由于乡村体育政策无法照顾不同地区体育需求的差异,导致政策在基层被“扭曲”执行。笔者实地走访发现,许多乡镇仅有的体育基础设施却投放在乡镇政府旁,这一方面可以保证地方政府在政策落实方面“过得去”,另一方面则可以实现地方政府利益最大化。

4 新时代乡村体育振兴的实现路径

4.1 以体育文化建设为核心,提升农民体育内在需求

乡村振兴战略为我国广大农民擘画了宏伟而美好的蓝图。乡村振兴战略离不开乡村体育文化的繁荣发展。这要求我们要积极提升农民的体育需求,进而促进农民积极参与体育健身活动。

首先,各级党和政府要树立“乡村体育振兴,文化建设先行”的发展观念,增强乡村体育文化建设的自觉性。要杜绝文化建设就是搞搞宣传、做做讲座的思想,应当将乡村体育文化建设纳入当地政府的发展规划,循序渐进、有计划、有步骤地开展,通过引导、输入、创新和改造相结合的方式去建设^[12]。基层政府应将乡村体育文化建设作为地方政府考核评价的重要指标,促进乡村体育文化建设的长效发展。

其次,加大体育文化宣传力度,营造良好氛围。在当前兴建乡村体育基础设施的基础上,进一步突出文化建设的重要性。完善的体育基础设施并不必然激发农民的体育参与动机,而农民充分认识到健康的重要性和体育锻炼的价值、真正产生体育健身需求时,才能转化为体育健身的实际行动。所以,政府应切实发挥服务职能,积极宣传体育健身的功能、价值,树立农民正确的体育观、健康观,不仅直接激发其主动的体育健身行为,更要注意培养农民的健身习惯和体育消费意识,让体育真正成为农民重要的生活方式。

最后,应加强乡村体育基础设施建设与人才队伍的培养。乡村体育文化场地设施是体育健身文化的物质载体,它不仅可以为群众交流体育文化提供便利,而且特定的场所和环境也有利于优化文化交流效果,更容易引起体育健身参与者的共鸣。此外,针对当前农村体育专业人才匮乏的现状,通过培养与引进相结合、创建人才发展良好环境、搭建人才成长平台等方式,加大农村地区急需的体育管理、健康宣传、健身指导等专业人员队伍建设力度,建设一支数量充足、结构合理、专业性强的体育人才队伍,提高农村体育工作的效率和水平^[12]。要注重发挥农民中体育精英分子熟悉乡情、沟通便利的优势,让其在农民健身活动中承担更多的组织、协调、指导职能^[13]。

4.2 以供给侧改革为切入点,优化公共体育服务供给

要突破乡村体育振兴的困境,就必须以供给侧改革为切入点,优化公共体育服务供给。新时代背景下,农民对于公共体育服务既有体育场地设施这些“显性”的物质需要,更有放松、娱乐、打造健康生活方式等“隐性”的精神追求。因此,乡村公共体育服务供给侧改革应当从这两个维度同时入手。

一方面,针对当前物质方面供给内容同质化、单一化,以及无效供给过剩、有效供给不足等问题,政府应该尝试改变“自上而下”的供给方式。不同的经济发展水平、文化传统、健身习惯,都决定了不同地区农民体育需求的差异性,盲目套用上级政策文件和对其他地区经验办法不加甄别的“拿来主义”,只能导致供给的形式化,甚至出现“搭便车”行为^[5]。因此,必须加强调查研究,真正了解农民对体育场地设施的实际需求,采取按需供给、定向供给等模式,最大限度地实现乡村公共体育服务的有效供给,让政府的乡村公共体育服务建设资金实现最高效转化。

另一方面,要充分考虑和满足农民对公共体育服务的“隐性”需求。当前,大型群众性体育赛事蓬勃发展,广大农民群众不仅有强烈的参与意愿,而且这也是其获得荣誉感和认同感的重要方式。政府在提供乡村体育公共服务过程中,应尽可能地满足农民参与体育比赛的需求。多举办一些能充分体现娱乐性与广泛参与性、能充分吸纳当地群众喜闻乐见的传统体育项目的赛事活动,科学灵活地设置项目、竞赛规则和奖项等,而非盲目照搬竞技体育的竞赛模式,目的是促进农民的体育参与行为,最终促进全民健身与全民健康的深度融合,推动健康中国建设^[14]。

4.3 以加强政府监管为手段,保障体育公共政策有效执行

针对基层部门和乡村干部对于乡村体育公共政策执行不力的问题,政府应加大监督检查力度。

首先,应当进一步完善乡村体育公共政策,对其中的内容进行细化,尤其是资金来源、用途等方面要有明确规定,从而对基层的执行发挥明确的指导与约束作用。

其次,健全乡村体育公共政策执行的监管机制。当前我国乡村体育公共政策执行监管机制尚未建立,加上地域差异性,政府无法对政策的执行进行较为科学的监管。可以借助互联网技术,搭建互联网信息监管平台,实现政府“自上而下”和农民“自下而上”的双向监管。

最后,成立独立的乡村体育公共政策执行的监管部门。独立的监管部门可以对乡村公共体育政策的执行进行更为直接的监督,也可以更好地了解农民的需求和政策满意度,确保乡村公共体育服务的供给质量,从而避免乡村体育公共政策执行部门(基层政府)既当运动员又当裁判员的问题。在监管内容方面,要加强对财务账目的审计,保证专款专用;要加强政策执行效果的评估与结果公开,有效规避基层政府部门的主观性、选择性执行风险。

只有通过严格有效的监管,才能保障国家的乡村体育公共政策能够真正惠及百姓,促进农民的体育参与,使乡村体育事业成为促进体育产业发展、拉动内需和乡村振兴的动力源。

5 结语

在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指引下,各级政府要高度重视乡村体育事业的发展意义与时代价值,通过出台扶持政策、优化治理模式、加强监管等发展路径,进一步推动乡村体育事业的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在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时代背景下大力振兴乡村体育,助力农民更富、农业更强、农村更美的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

参考文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