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强则中国强,国运兴则体育兴。体育承载着运动的荣耀,也凝聚着智者的竞争。2016年3月17日,时任国家体育总局局长刘鹏在人民大会堂“部长通道”上接受记者集体采访时说:“我们将按照‘政府主导、部门协同、智库和社会组织等社会力量共同参与’的格局,采取措施,在供给侧和需求侧两端发力。”^[1]首次将体育智库列入人大参政议政的体育格局,这充分说明了智库在体育大格局中具有无可替代的作用。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明确提出“全面深化改革的总目标是完善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2],这对新时期我国体育事业高质量发展和改革创新提出了新要求、明确了新方向,开启了我国体育治理的新篇章^[3]。体育治理是国家治理体系中的重要一环,在国家治理现代化的进程中,体育智库为我国体育治理的发展创新指明了前进方向和路径选择。体育智库是辅助各方服务主体在体育治理领域进行咨政、规划、宣传科教、决策、执行反馈、信息评估等的科学研究机构,作为政府和公共决策的服务机构,它能够切实完善体育治理的决策咨询制度体系和人才培养流动体系等运行机制,为深化体育改革和深挖体育改革释放更多的红利。在体育治理领域,体育智库的构建、发展及完善是促进我国体育治理现代化的重要法宝,是体育强国建设蓝图的顶层设计师,是体育事业稳中向好发展的政策调控指南,是体育产业高质量发展的决胜武器,是引导和刺激体育消费的重要引擎,是体育生态优化和可持续发展的重要力量,是实现体育强国梦的重要保证。

1 体育智库的界定

智库(think tanks),最早由美国学者保罗·迪克逊(Paul Dickson)提出,保罗认为智库是一种稳定、相对独立的政策研究机构,其研究人员运用科学的研究方法对广泛的政策问题进行跨学科研究,在与政府、企业以及大众密切相关的政策问题上提供咨询^[4]。然而,根据上海社会科学院智库研究中心在2014年2月发布的《2013年中国智库报告》的表述,智库主要是指以公共政策为研究对象,以影响政府决策为研究目标,以公共利益为研究导向,以社会责任为研究准则的专业研究机构^[5]。

体育智库作为一种专业型智库,尚未形成学界统一定论,但学者对其的研究大致可分为两种观点:一种观点认为,体育智库是专门为体育公共政策和公共决策服务的,即开展体育相关公共政策和公共决策研究和咨询的稳定独立的研究机构^[3];另一种观点则认为,体育智库是以体育为专业研究方向,能够帮助制定政策,进行体育战略规划、体育外交策略规划、体育政策咨询、体育科学理论创新、体育公共服务、体育公共传播的组织机构^[6]。

综上所述,笔者认为,体育智库是以体育学为中心,集合各类人才,能针对性地解决体育咨询、体育外交、体育事业、体育产业、体育统计、体育消费、智慧体育、体育生态、全民健身等领域各级各类体育实践问题的独立性决策咨询研究机构。目前我国专业体育院校,综合类大学的体育学院、体育部,国家及省市体育局主导的研究中心、研究院、科研攻关团队等都是体育智库的核心和中坚力量。

2 国家治理现代化的核心内涵

“国家治理”是现代国家所秉持的理念,是在理性政府建设与现代国家构建的基础上,通过政府、市场、社会的分工协作,实现公共事务有效治理、公共利益全面增进的活动与过程^[7]。

回顾历史,改革开放是我国现代化进程的“起飞阶段”,其实质是政府主导体制^[8]。但是,伴随着改革和发展的深入,政府主导的权力高度集中、自上而下运作和逐级管制的弊端滋生了腐败及种种负面问题,一时难以有效制约。面对新的实践问题,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成为最有效的路径,为我国现代化进程提供了治理模式。应该说,国家治理现代化是问题导向与实践导向推动进程中的动态结果。它强调运用法治来治国理政,注重提高运用国家制度体系管理社会各方面事务的能力^[9]。面对当前的新形势、新问题与新环境,国家治理的不同主体都承担着新的使命与责任,来保证我国国家治理现代化的实现^[10]。

体育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作为我国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是推进体育强国建设的根基,是实现体育强国梦的有效途径^[11]。面对复杂多变的国际形势以及国内体育改革进入深水区,迫切需要提高我国体育软实力,提升并增强我国体育国际地位和国际话语权,筑牢我国体育人才培养体系和加强体育决策咨询的作用,体育智库的建设和发展就显得尤为重要。

3 国家治理现代化视域下体育智库的责任和担当

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以中央决议的形式,提出了“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宏伟目标,从顶层设计、制度建设等方面为国家治理现代化建设指明了目标和方向。随着全面深化改革的进一步纵深发展,为解决现实中体育改革的实践问题,实现体育智库的可持续发展,需要进一步明确、强化体育智库在体育改革和治理中的责任和担当^[12]。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引领下,体育智库在体育改革和治理中应扮演着怎样的角色?承担着怎样的使命?如何更好地发挥作用?这些问题成为当下亟待解决的重要课题。

3.1 发展体育智库是促进我国体育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必由之路

在国家意识形态的引导下,结合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和十九届三中、四中全会要求,全面深化改革的总目标是完善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13]。改革越是深入,越要科学谋划,我国体育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建设进程中,要切实注重体育改革的执行力和实效性^[14]。体育智库作为体育领域发展的专业型智库,其发挥作用的过程,就是通过专业知识和研究成果的转化,进一步服务于政府体育决策,服务于体育制度的逐步完善,从而促进体育决策科学化、民主化和规范化的动态过程。在实际中,我国体育智库在体育决策、体育咨询、体育外交、体育统计、体育产业、智慧体育、体育消费以及体育生态等相关体育实践领域,均发挥着重要的研究、咨询、决策等服务职能,在“实践—认识—再实践—再认识”的辩证过程中,一直承担着理论创新的责任使命。

目前,我国体育改革与治理已经进入攻坚期和深水区,体育智库的建设和发展便成为推动体育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重要内容。近年来,党中央、国务院多次强调中国特色的新型智库建设,对建设中国特色社会智库作了全面系统的顶层设计并出台了高端智库建设办法,支持、鼓励、推动中国各类智库健康有序发展,智库水平整体稳健上升。《2019年智库报告》显示:我国有8家智库连续2年入选全球100强智库榜单,其中,全球化智库CCG是我国入选全球100强榜单的唯一社会智库。我国的体育智库须把握这一政策契机,完善自身建设,发挥自身优势,激发创新活力,充分调动体育人的积极性、主动性和创造性,正确处理体育改革、发展、稳定的关系,注重体育改革的系统性、整体性、协同性,形成体育智库的整体效应,不断提高我国体育治理现代化水平,促进我国体育高质量发展^[14]。

3.2 体育智库的建设与发展是实现体育产业高质量发展的重要枢纽

我国体育产业正经历着由粗放型到集约型演变的过程,在这一过程中体育智库发挥着枢纽作用。体育智库可以预判体育市场的投资风口、评估体育消费的预期收益、洞悉体育市场监管动态,为体育产业高质量发展科学谋划,建言献策,为培育体育经济发展新活力、新动能提供学理支撑。尤其是在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的时代背景下,政府支持体育智库服务于体育市场,充分激发体育市场活力,破除行政壁垒,协助政府制定体育产业规划、税收优惠政策等刺激体育投资和体育消费的政策文件,从供需两侧持续发力,支持体育产业结构不断优化升级,打造全产业链服务体系,进一步增强体育产业的发展动力 ^[15]。

目前,我国官方体育智库已经形成一套完善而科学的体育发展战略和规划储备研究体系,逐渐形成“影响决策”而不是“受决策影响”的工作常态。我国的体育智库从政策设计源头来谋划体育产业扶植规划和税收优惠政策,以促进“体育产业高质量发展”为中心,其作用贯穿于体育产业政策的设计、送审、修订、复审、校订、签发、执行、评估、反馈等全过程,从而确保体育产业依托政策调控行稳致远。值得一提的是,自国务院《关于加快发展体育产业促进体育消费的若干意见》(国发〔2014〕46号)明确提出“到2025年体育产业总规模达到5万亿,占GDP的2%”^[16]的发展目标后,体育热度持续增长,体育产业备受瞩目,国家和地方性的各种支持性政策文件和系列配套政策竞相发布,涉及体育消费、体育旅游、体育竞赛表演等诸多产业领域,政策东风日渐强劲,处处凸显体育智库的智力支持。

3.3 体育智库科研成果的有效转化是我国体育治理现代化惠及全民的重要途径

体育智库既是科研成果的创造者,又是科研成果的转化者,更是科研成果的受益者。它作为专业型的决策咨询研究机构,不仅具有较强的学术性,而且最主要的特征就是作为政府决策的外脑,负责输出高质量的科研成果,从而武装和教育公众,引导科学宣讲的走向。但是要真正做到体育科研成果实现全民共享,需要全面厘清体育智库无形资产保护和开发之间的界限。首先,体育智库科研成果的转化需要“法治”,要通过科学合理的制度安排来规范体育智库科研成果的转化,厘清集体和个人的关系,明确科研成果产权的法定归属。其次,要明确对社会和经济价值贡献较大的科研成果,经上级主管部门审批通过后,可以合理转化,对社会开放,有效提高成果利用率,实现学术性价值的同时也提高成果的实践价值,最大程度满足国家和社会公众的利益诉求,提高民众的获得感。最后,要做好体育智库科研成果转化后的动态监管和效果评估,对于已经公开或是半公开的成果做好实时监控,充分发挥体育智库在体育治理中的职能,完善成果转化预案,防范化解风险。

3.4 体育智库是重塑我国体育治理生态的智慧杠杆

作为体育治理生态化建设发展的智力支持,体育智库对我国体育事业的改革和发展,对体育产业结构布局的优化调整,对体育产业发展环境的营造,对体育事业和体育产业的均衡发展都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尤其在当前健康中国、体育强国的战略背景下,体育正成为中华民族伟大复兴道路上的标志性事业,要建设适应中国国情的体育治理体系,迫切需要体育智库承担更多的责任与使命。例如2020年是我国“十三五”的收官之年、“十四五”的开启之年,我国及各省市“十四五”体育发展规划的设计和编撰,需要大量体育智库建言献策,参与其中。

3.5 体育智库是我国体育融合发展的催化剂

体育智库是促进体育与其他相关产业融合发展的催化剂,助推体育产业与互联网、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深度融合,创新服务生产方式和商业运营模式,促进体育产业转型升级,切实增强泛体育产业效益,提高泛体育产业质量。从供给侧、需求侧两端发力,充分发挥市场在体育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激发体育市场活力,刺激体育消费不断优化升级。全面落实健康中国、体育强国、精准扶贫、乡村振兴、一带一路建设,全面推动体育与健康、养老、农业、文化、旅游、教育、科技等领域的融合发展,拓展其广度和深度,为经济社会的发展注入新动能、新活力。

3.6 体育智库是提升国家体育文化软实力和国际体育地位硬实力的决策指南

随着科技的日新月异,世界范围内的共融趋势逐渐加强。我国作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体育的交流与发展将成为国之外交和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重要内容和手段。随着奥林匹克大家庭的扩容,竞技体育奖牌榜和运动员素养等指标越来越成为衡量一个国家体育综合实力的标准,群众体育的覆盖面和大众体育获得感更成为国际体育文化软实力的重要指标。夏季奥运项目和冰雪运动既是体育强国建设的重要内容,也是提高国家体育文化软实力的重要途径,在“奥运争光计划”和“全民健身计划”的酝酿、起草、咨询、决策的全过程中,体育智库发挥着无法替代的智力支撑作用,在其他诸如体育外交、体育仲裁等领域也离不开体育智库的参谋和辅助。

3.7 体育智库管理体制更新是我国体育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重要保障

在我国传统体育管理体制当中,体育智库主要是依附于政府部门存在,在该体制下体育智库的业务范围也仅仅局限于为政府提供司法、规划、决策、科教、设计等必要的方案选择。但是,伴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现阶段的体育实践过程中,旧有的体育智库管理体制越来越难以适应社会时代需求和体育实践发展。鉴于此,体育智库的发展和创新应该融入“大体育”“大健康”格局,与时俱进地创新体育智库的管理方式,要着力破除层级壁垒,突出体育实践问题导向,引入市场机制,激发发展活力,提高成果的质量和数量。从体育强国建设的高度来推动体医结合、体教融合,助力全民健身和全民健康协同发展。

3.8 体育智库运行机制的完善是实现体育咨询升级的有效抓手

体育智库作为独立性的专业咨询决策研究机构,不仅要研究体育现象、解决体育实践问题,更要加强自身的专业化建设,专注于体育行业发展研究,以提高自身的社会影响力。体育智库要明确自身发展定位、坚定发展方向和突出发展重点,结合体育智库的基本职能,强化我国体育发展和战略思想的自主性及储备性研究,重塑体育生态的平衡和稳定发展。纵观国内外优秀的体育智库机构,都非常注重自身的健康运行和持续发展,如澳大利亚体育学院在澳大利亚体育政策研究以及竞技体育发展方面贡献卓著。1976年蒙特利尔奥运会,澳大利亚惨遭滑铁卢以“零金牌”黯然收场,却促使澳大利亚体育学院(AIS)的成立,为后续竞技体育的发展储备了强大的智力支撑,也督促澳大利亚政府在资金投入和政策倾斜等方面加强对竞技体育的支持。以游泳为例,在AIS的作用下,澳大利亚在世锦赛和奥运会等世界大赛中稳居前列。AIS发展成为澳大利亚体育的智力担当并使得其体育发展如此之快,与其高效的成果转化机制、健康稳定的组织架构、灵活机动的传播手段、多元渠道的资金筹集、公开透明的问责与监督体系等方面的努力是密不可分的。因此,体育智库自身成熟完善的运行机制不仅是其长期稳定健康发展的前提,也是其充分助力国家(政府)高效决策的基础。

3.9 体育智库人才培养体系建设和优化是支撑我国体育治理现代化的资源平台

体育人才体系是支撑体育智库建设和发展的“第一资源”,在体育改革和体育治理的发展进程中,体育智库正是因为集结了各类体育研究人才并充分发挥其智力优势,才能够为体育改革和体育治理服务提供智力支持,担负起解决体育咨询、体育规划和体育消费等各类体育实践问题的重大责任,因此体育智库要高度重视研究人员的培养和优化问题,通过体制机制建设,鼓励引导科研人员在体育实践中不断学习,积累经验,增强自身以及所在团队的综合素质和整体水平。体育智库应以培养涉猎学科广泛的综合型体育人才为主,建立和完善体育智库人才培养体系,有计划地均衡培养,规避人才断层风险。不断优化体育智库优秀人才的流动互访管理机制,设计升降级的动态流动机制和奖惩制度,实现体育智库人力资源的高效运转,让一切有利于体育改革和体育治理的劳动、知识、管理、资本等要素迸发活力,让更多体育科研成果惠及全体人民,促使体育资源配置利用最大化。

4 结语

从体育发展改革的实践来看,体育智库的联动包容性愈加显著,对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的职责履行和作用发挥愈加全面而深入,我国体育治理的改革措施也层出不穷。但也必须看到,由于体制格局限制、部门分治壁垒及相关利益群体的阻挠,改革发展呈现出驱动乏力、治理科学化进程缓慢的消极状态,难以适应体育发展改革的现实需要。

在新时代推进体育治理现代化的进程中,体育智库的责任与担当就是要持续促进体育智库自身建设,推动管理体制迭代更新,促进体育智库人才培养体系建设和优化,增强体育产业高质量发展的活力,提高体育智库科研成果市场化的速度,重塑我国体育治理生态,推动我国体育融合发展,升级优化体育咨询,提升我国体育文化软实力和国际体育地位硬实力。当然,归根到底是要致力于我国体育治理现代化和体育强国建设,服务于“健康中国2030”的目标实现。

目前,体育智库的发展既无成熟经验可借鉴,又无现成模式可照搬,只能在解决体育治理现实问题、深化体育改革实践的过程中摸索,通过打破思维定势和旧有运作范式的自我革新,进行跨界融合的顶层设计,创造出适合我国国情的新的发展革新路径。所以,可以预想体育智库的功能、革新、监管、作用发挥等方面,将会是未来体育智库建设和研究的重点领域。

参考文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