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的十八大以来,党中央将振兴足球运动作为建设体育强国与发展体育运动的抓手,我国的足球改革迎来前所未有的大好机遇。青少年足球是足球运动发展的基础,2015年国务院办公厅印发 《中国足球改革发展总体方案》,将 “青少年足球人口大幅增加”列为中期目标之一,并提出了 “推动成立大中小学校园足球队,抓紧完善常态化、纵横贯通的大学、高中、初中、小学四级足球竞赛体系”等促进青少年足球人才规模化成长的具体措施^[1]。2015年,教育部组织专家对全国青少年校园足球试点县 (区)遴选工作进行综合认定^[2],为后续青少年校园足球工作的开展创造了良好基础。本研究结合GIS技术,利用地理空间分析法与区位优势理论分析青少年足球发展的影响因素,为其全方位发展提供参考依据。

1 数据与方法

1.1 数据来源及处理

本研究于2019年3月通过中国青少年足球联赛官方网站收集、统计截至2018年的全国青少年男子足球俱乐部相关信息,包含中超、中甲、中乙足球俱乐部所属青少年梯队,具体包括所属足球学校队,中国足协下设的各级青训中心相应年龄段球队,中国足协会员协会所属青少年队和在其注册的青少年足球俱乐部、足球学校队伍等,共计171支。于2021年12月21日通过教育部政府网站 (http://www.moe.gov.cn/),检索获得2015年北京市延庆县等38个全国青少年校园足球试点县 (区)(以下简称 “试点县区”),2016年北京市海淀区等31个全国青少年校园足球试点县 (区),2017年北京市丰台区等33个全国青少年校园足球试点县 (区),2018年北京市朝阳区等33个全国青少年校园足球试点县 (区),2019年北京市通州区等25个全国青少年校园足球试点县 (区),2020年北京市昌平区等41个全国青少年校园足球试点县 (区),共计201个全国青少年校园足球试点县 (区)。

本研究以县 (区)级行政区为研究单位,将所提及的全国青少年男子足球俱乐部、试点县区的地址精确到县 (区)。将收集的数据与百度地图的地名进行匹配,并在百度地图中拾取坐标系,统计数据的十进制精确地理坐标, 运用ArcGIS10.2软件对以上全国青少年男子足球俱乐部和试点县区的坐标系进行精确的地理空间匹配。

1.2 地理空间分析法

空间分析法是地理信息科学中常用的分析方法,以地理事物的空间位置和物理形态为基础,结合属性信息对空间数据进行综合运算,最终提取空间信息^[3]。对已有数据进行描述、比较和归纳,旨在对研究对象进行分布类型分析、相互关系分析、类型研究、空间相互作用分析、地理系统优化调控研究等。

运用ArcGIS10.2,对本研究所统计的全国青少年男子足球俱乐部与试点县区空间地理分布情况进行可视化处理,并结合各地自然与人文环境,对各省市全国青少年男子足球俱乐部的数量、区域分布特征以及试点县区的分布进行分析,测算其分布的核密度,着重分析地理区位的作用。本研究所用中国地图均来源于中国科学院资源环境科学与数据中心 (http://www.resdc.cn/Default.aspx)。

2 结果与讨论

2.1 全国青少年男子足球俱乐部空间分布特征

在ArcGIS10.2中利用Quantities对171个我国青少年男子足球俱乐部进行可视化处理,得出每个省市的数量情况 (图1)。

由图1可见,全国青少年男子足球俱乐部的省域分布情况被分为5个级别。色块颜色越深表示该省域拥有全国青少年男子足球俱乐部越多。第1阶梯为广东省;第2阶梯有北京、上海、江苏、山东;第3阶梯为河北、四川、辽宁、吉林、湖北、云南;第4阶梯为天津、山西、浙江、福建、河南、广西、陕西、新疆、内蒙古、湖南、重庆;其余暂无球队的省份归为第5阶梯。从空间分布来看,大体呈现沿海地区足球发展水平高于内陆地区、南方地区高于北方地区的特点。

在ArcGIS10.2软件中使用Spatial Statistics Tools中的Average Nearest Neighbor工具,计算出全国青少年男子足球俱乐部的平均最邻近指数为0.146628,点要素有Clustered、Random、 Dispersed三种空间分布类型,而全国青少年男子足球俱乐部空间分布类型输出的结果为Clustered,即聚合型空间分布。用Average Nearest Neighbor工具分别对7个组别进行分析,得到表1。由表1可见,U14、U16、U19组别俱乐部的分布比较均匀,没有大范围出现同一地区多支球队的情况。这样的分布利于资源的合理利用,但亦缺乏竞争激励。

为更直观反映全国青少年男子足球俱乐部的空间分异规律,运用密度分析测算空间聚集区域。密度分析主要包括点密度分析、线密度分析和核密度分析等。本文采用核密度分析的方法, 计算每个输出的栅格像元周围点的密度。从概念上理解,每个点的上方覆盖平滑曲面,点所在的位置出现表面值的峰值,表面值随着与点的距离增加而降低,在与点的距离等于搜索半径时表面值为零。通俗的表达就是地理事件可以发生在空间的任何位置上,但是在不同的位置上的概率不一样。点密集的区域事件发生的概率高,点稀疏的区域事件发生的概率低^[4]。公式如下:

$\begin{array}{c}Fn\left(x\right)=\frac{1}{nh}\sum _{i=1}^{n}T\\ T=k\left(\frac{x-x_i}{h}\right)\end{array}$

式中,Fn(x)为核密度估计值,n 为全国青少年男子足球俱乐部的数量,h>0为带宽,T 为核函数,x-x_i 为估计值点到测量点 x_i 的距离值^[5]。通过多次试验,设定全国青少年男子足球俱乐部的合理空间搜索带宽h为500km,生成全国青少年男子足球俱乐部的核密度分布格局(图2)。

由图2可看出,全国青少年男子足球俱乐部形成了3个高密度圈,分别是京津冀核心圈、长三角核心圈、珠三角核心圈。京津冀核心圈以北京为核心,北京主要俱乐部有北京亿城BTV三高足球俱乐部(北京三高)、北京国安俱乐部、北京八喜联合竞技足球俱乐部(北京控股)、北京东城体校足球队,共11支球队。北京市青少年足球俱乐部联赛由北京市体育局主办,北京市足球运动协会承办,36家北京市足协会员俱乐部以及8所隶属教委的学校协办。京少联赛注重U13以下年龄级别,U7、U8、U9为五人制比赛,U10、 U11、U12、U13为八人制比赛。中超联赛中,北京地区拥有2支球队,北京国安与北京人和。中甲联赛中有北京北控,中乙联赛中有北京理工。

长三角核心圈由上海、江苏、浙江组成。上海的俱乐部有上海绿地申花(上海江镇中学)、上海幸运星(上海康城实验)、上海曹杨二中、上海上港、上海申鑫。江苏有珂缔缘青少年足球俱乐部、南京足协、苏州体校、江苏苏宁、南京市雨花台中学。浙江有杭州绿城足球俱乐部与杭州启盟清河中学。

珠三角核心圈的主要组成为东莞麻涌融易足球队、广东富力足球俱乐部、富力切尔西足球学校、恒大足球学校、广东省足球队、广州89中、广州足协、梅州客家队、珠海索卡、恒大淘宝、深圳足协实验学校、深圳佳兆业队,各个级别参赛队伍共有35支。中超球队有富力队与恒大队,恒大于2011年投资20亿左右成立恒大足球学校,目前是亚洲规模最大的足球学校,在校学生近3000人,拥有11支球队。

2.2 青少年校园足球试点县(区)空间分布特征

对统计的2015—2020年遴选认定的全国青少年校园足球试点县(区),利用ArcGIS10.2进行可视化处理, 得出试点县区的空间分布情况 (图3)。从图3可发现, 试点县区在各省(区、市)分布不均衡,省域色块颜色越深表示试点县区越多, 反之则少。主要集中江苏、河北、新疆、河南等地。其次分布在黑龙江、辽宁、北京、天津、安徽、浙江、湖北、四川、广东等地。通过最邻近指数式得到全国201个试点县区理论最邻近距离为159.79km,得到最近邻点之间距离的平均值为81.68km, 最邻近指数为0.511,表明全国青少年校园足球试点县(区)整体呈凝聚型分布。

为更直观反映全国青少年校园足球试点县 (区)的空间分异规律, 运用空间自相关测算空间相互作用。空间自相关反映一个区域单元上的某种地理现象或某一属性值与邻近区域单元上同一现象或属性值的相关程度^[5]。本研究运用Moran’s I 指数来检验,公式如下:

$I=\frac{\sum _{i=1}^n\sum _{j=1}^n{\omega }_{ij}\left(X_i-\stackrel{-}{X}\right)\left(X_j-\stackrel{-}{X}\right)}{S^2\sum _{i=1}^n\sum _{j=1}^n{\omega }_{ij}}$

式中,ω 表示地区i与地区j 之间的空间权重;n 表示地区的个数;X_i 表示地区i 的观测值;X_j 表示地区j 的观测值^[5]。根据空间自相关计算式,得到全国青少年校园足球试点县 (区) 空间分布的全局Moran’s I 估计值为0.0057>0,正态分布统计量 Z 值为0.9873, 结果说明全国青少年校园足球试点县 (区)空间分布具有显著空间正相关性,分布特征具有不完全随机分布性。

2.3 从区位优势分析青少年足球发展影响因素

2.3.1 青少年足球发展的直接区位优势因素

区位优势可分为直接区位优势和间接区位优势。如地理分布则为直接区位优势要素,投资环境则为间接区位优势要素。结合区位优势理论, 具体分析青少年足球发展的影响因素。

首先,教练员和裁判员的数量、质量直接影响着一个地区青少年足球的发展。充足的教练员力量是健全校园足球教学训练体系的重要基础和根本保障。但目前教练员缺口问题较严重,尤其是经过全国青少年校园足球特色学校认定后,基础足球教练数量出现严重的供给不足、师生比例失调等问题。目前,教练员的培养主要还是依靠拥有体育学学科的高校与高职类体育院校,其省市分布情况见表2。可发现,拥有体育学学科的高校与高职类体育院校较多的地区,全国青少年男子足球俱乐部、试点县区的数量也同样较多。

注:截至2016年全国参与体育学学科评估的院校有78所,由于中国学位与研究生教育信息网(http://www.cdgdc.edu.cn/webrms/wwwroot/zgxwyyjsjyxxw/xwyyjsjyxx/xkpgjg/)仅公布C-以上院校,故仅统计54所,而高职类体育院校有20所,两者共计74所

其次,教练员与裁判员的再次培训与上升通道也影响着青少年足球发展。教练员是青少年足球后备人才培养实施的第一人,教练员素质提升能够对青少年足球运动员产生直接影响^[6]。我国裁判员晋级有着严格的规定,县级体育行政部门在确定裁判员能够掌握和正确运用本项目竞赛规则和裁判法,能够胜任裁判工作,经培训并考核合格者,可以申报三级裁判员;而二级裁判员需要至少三次在县级体育比赛中担任裁判工作,由地、市级体育行政部门审批;对于一级裁判员则需要两次担任省级以上比赛裁判员或至少两次在地、市级比赛中担任副裁判长以上职务,由各省级体育行政部门审批;国家级裁判员需要两次任全国性比赛裁判员或至少两次在省级比赛中任副裁判长以上职务,由国务院体育行政部门审批^[7]。裁判员所执裁的比赛规格、数量与当地体育行政部门的级别极大地影响着裁判员的晋升通道,县、地、市级体育行政部门很难提供专业的裁判培训, 在裁判员培训与认定方面的资源支持与保障不足, 因此难以聚集起大量的优秀裁判员。而关于教练员的培训,目前亚足联的等级教练员培训制度分为职业级 (PRO)和A、B、C四级,A级以上才能担任中超与中甲的球队教练,B级能担任后备队伍教练,而C级只能担任业余俱乐部教练员^[8]。长期以来,教练员总数不足已成为制约我国青少年足球后备人才培养的主要难点,因而要持续强化教练员培训体系,增加再次培训机会,扩大基层教练员数量,做好分层培训,建立系统的上升通道,逐步提升教练员水平^[6]。

再次,还要考虑到竞赛体系与后备人才因素。竞赛体系是指为促进体育竞赛活动而采取的一系列竞赛制度安排的有机整体,包含竞赛目标、竞赛资源、组织结构、规章制度、赛事系统等结构要素^[9]。而科学合理的青少年足球竞赛体系对推动青少年足球运动的普及、丰富体育文化内涵和促使青少年足球运动向更高水平持续发展具有极大的促进作用^[10]。足球后备人才一直被视为青少年足球可持续发展的基础,将直接影响青少年足球的发展^[11]。而青少年足球后备人才同样遵循人才聚集效应理论,受高校升学政策、利益、市场、实现自身价值要求等因素的影响, 容易形成青少年足球后备人才聚集效应^[12]。

最后,职业足球俱乐部的数量也影响着青少年足球的发展。全国职业足球俱乐部数量的地理分布不均衡,就中乙联赛级别以上职业俱乐部而言,广西、甘肃、青海、福建、西藏等地甚至没有职业足球俱乐部。 “现代足球俱乐部能够吸引更多的人来关注和参与足球这项运动,同时也创造了更大的经济效益。例如球队比赛门票收入、电视转播收入和商业经营广告收入等 ······”^[13] 随着足球赛事的商业化、产业化发展,亦会不断增强对足球相关从业者的吸引力,从而产生人才集聚效应,最终将对本地足球运动和青少年足球的发展产生积极影响。

从区位优势的角度综合来看,省会城市、职业足球俱乐部所在地、拥有体育学学科的高校与高职类体育院校所在地、省足协与优秀市足协所在地,因其拥有完善的教练员和裁判员培训认定渠道、相对完善的竞赛体系与较突出的后备人才聚集效应,相对于其他地区,青少年足球发展优势更大。

2.3.2 青少年足球发展的间接区位优势因素

政府重视程度是重要的间接区位优势因素, 其中体现最为明显的就是北京。自从2015年 《中国足球改革发展总体方案》印发至今,北京市体育局发布足球相关消息2363条,相比同样重视青少年足球发展事业的广东省体育局还多出近500条。早在2017年,北京市足球运动协会就印发了 《北京市足球运动协会调整改革方案》, 这些都可以看出北京市对足球运动乃至青少年足球运动的重视。

经济发展程度也是间接区位优势因素之一。经济对于青少年足球发展的贡献突出表现在长三角和珠三角地区。为调节我国各区域经济发展不均衡造成的足球发展差异,2016年中国足球发展基金会成立,其任务是资助开展足球公益行动,帮助培养足球苗子,建设 “阳光足球场” “足球训练营”等,服务国家振兴足球战略和发展规划。目前已在贵州、广西、江西等地开展行动。受制于经济发展水平,地域辽阔的西部地区必须要学会集聚资源,先以辖区内部分经济较好的地区进行试点创新。而中东部经济水平整体较好,可以让其辖区内市、县、区一同申报试点县区。

人口基数也间接影响着青少年足球的发展, 试点区县多的省份大多是人口大省,如四川、湖北、河南、江苏、山东、广东。 《中国足球改革发展总体方案》提到中期目标之一是青少年足球人口大幅增加,在人口大省开展校园足球推广是其重要手段。以河南为例,省会郑州市目前已经拥有205所校园足球特色学校,其中郑州市金水区也是试点县区。当然,在现有的人口与政策下,也存在一些通病,比如发展不平衡、场地建设滞后、师资力量不足等。

传统足球文化也是间接因素之一。以广东为例,广东因其地理位置优势,20世纪以来就是中西方文化的交汇处,现代足球运动率先风靡岭南大地。不同于其他地区足球职业俱乐部发展的单核或双核策略,广东省足球职业俱乐部为三核运转,分别为广州、深圳、梅州三地。曾经的 “亚洲球王”李惠堂的故乡就是中国足球之乡———梅州市梅县区。早在1956年,国家体委结合梅县足球运动的悠久历史和发展现状,授予梅县 “足球之乡”称号^[14]。目前富力公司投资创办的梅州富力足球学校,就已拥有8支青少年球队。

3 结论

截至2018年全国青少年男子足球俱乐部有171个,省域分布情况分为5个级别,并且从空间分布来看,大体呈现沿海地区足球发展水平高于内陆地区、南方地区高于北方地区的特点。空间分布类型为聚合型空间分布。形成了3个高密度圈,分别是京津冀核心圈、长三角核心圈、珠三角核心圈。

2015—2020年共认定全国青少年校园足球试点县 (区)201个,相对于西部地区,中东部地区试点县区分布更加分散。省域分布情况则是江苏与新疆都有6个试点县区,数量较少的省份有吉林、贵州、广西与海南。

通过数据与文献资料分析,提炼出影响青少年足球发展的因素,其中教练员和裁判员的数量、质量、培训、上升通道、足球俱乐部的数量、竞赛体系与后备人才聚集效应等为直接影响因素。而政府重视程度、经济、人口基数、传统足球文化等,也间接影响着青少年足球的发展。从区位优势的角度来看,相较于其他地区,省会城市或经济发达地区、职业足球俱乐部所在地、拥有体育学学科的高校与高职类体育院校所在地、省足协与优秀市足协所在地,青少年足球发展优势更大。

参考文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