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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段丽梅(1976-),女,山西新绛人,教授,博士,研究方向为武术文化与教育。

中图分类号:G8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3596(2024)05-008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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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录contents

    摘要

    当今社会,对象化的技术因能提高生产效率、使人的欲望得到虚拟满足等而备受重视,但因导致人的异化而受到技术哲学的指责。人的生命兼顾精神性与肉身性,武术是 “身体-技术-艺术”技道合一的身体技术,能以 “联觉”拓展 “外在”,体悟万物一体的生命存在, “体-身-神”形神合一而与道贯通。技术至上背景下,武术一定程度被抽离了 “体”之当下全息感知觉与 “身”之共情整全性的生命体验与精神意义,异化为符号化的操化技术。新时代,武术应借助触觉复归身体感作为身体技术的使命与选择,拓展以人为目的的多维感知空间,具身体证 “始于情、终于情”的生命情感,在切身感的身体直觉和世界互渗的精神自由中贯通生命之道,践行武术 “锻炼行道、练以成人”的生命理想与精神追求。

    Abstract

    In today’s society, objectified technique has attracted much attention because it can improve production efficiency and make people’s desires virtually satisfied, but it has been criticized by philosophy of technique because it leads to human alienation. Human life includes both spirituality and physicality. Wushu is a body technique that integrates “body-technique-art”, skills and regularity. It can expand “external” with “synaesthesia”, feel the life existence of the integration of all things, and connect the integration of “feeling-body-spirit” form and spirit with regularity. Under the background of technique supremacy, Wushu has been pulled away from the life experience and spiritual significance of the current holographic perception of “feeling” and the empathy of “body” to a certain extent, and alienated into symbolic operation technique. In the new era, Wushu should use the sense of touch to return to the body as the mission and choice of body technique, expand the multi-dimensional perception space with human purpose, have the life emotion of body certificate “starting from emotion and ending in emotion”, connect the way of life in the body intuition of personal feeling and the spiritual freedom of world mutual infiltration, and practice the life ideal and spiritual pursuit of Wushu “exercising to maintain regularity and practicing for self-perfection”.

    关键词

    武术技术身体感知觉生命存在

    Keywords

    Wushutechniquebodysensory perceptionlifebeing

  • 当今社会是一个技术主宰的社会,机械技术、人工智能等带来高效生产和便捷生活等巨大社会进步的同时,也存在着损害人的身心、使人沦为技术奴隶甚至致人感知觉失真与迷茫等异化人的风险,技术因其导致的文明化危机而被贬称为 “工具技术”。同时,技术哲学的反思与建构也相伴而行,柏格森的 “有机技术”、斯宾格勒的 “生命策略”、斯蒂格勒的 “代具”、布莱恩的 “新陈代谢”等生命技术哲学思想,经由身体联系技术与生命[1],试图复归感知觉,将无机、机械的工具转向活生生的生命,倡导欲望与技术融合的身体技术,重拾对生命体验与精神意义的追求。工具理性思维的现代技术发展是古希腊以来形而上学科学哲学主导发展的结果,二元对立是其表征,在此背景下的武术同样难逃身心二元的命运,由技道并建到操化武术就是直接结果,具体体现为武术传承中身体感知觉的生命共情、精神存在与技术动作愈发分离,武术技术动作与人的存在张力扩大。新时代中国梦离不开精气神,习近平总书记强调 “要从弘扬优秀传统文化中寻找精气神”,要想重拾武术技道并建的技术、身体和精神一体化的生命理想,就要以彰显精气神的人为核心,复归人当下 “存在”的身体感知觉,重视武术技术动作的 “身体化”演练及精神彰显,创新性地传承中国武术独特的生命逻辑,服务技术与生命融合发展的生命理想身体技术构建。

  • 1 机械、智能等工具理性技术引发的生命存在哲学反思

  • 生命是肉身性与精神性的浑沌状态,工具技术以确定性的理性逻辑不断升级 “凿”浑沌,在不断满足人虚拟欲望的同时也在无限开发人的生命,越来越远离人的身体与精神存在。对工具技术进行反思的 “修”浑沌身体技术逐渐引起重视,倡导技术肉身性生命逻辑艺术化地唤醒生命体验与自在精神。

  • 1.1 凿浑沌:形而上学科学哲学的技术危机源起与承续

  • 对技术的反思不是今天才有,战国时期的庄子就对机械技术的危害提出过警示,代表性的如 《应帝王》的 “日凿一窍,七日而浑沌死”寓言,指出浑沌是生命的自在自足整全状态,浑沌死暗示了以二元对立为特征的形而上学科学哲学技术逻辑的出现。在庄子的时代,没有技术逻辑的概念,但已有对类似概念的理性思考与表达,如在 《庄子·天地篇》的 “抱瓮丈人”寓言中,就曾流露出对技术机械化取代与远离人身体导致危害的担忧,寓言中子贡推荐抱瓮丈人使用 “用力甚寡而见功多”的 “槔”,这种机械技术虽然提高了生产效率、减轻了人的负担,但也遭到 “有机械者必有机事,有机事者必有机心。机心存于胸中则纯白不备; 纯白不备,则神生不定; 神生不定者,道之所不载也”[2]234 的质疑,直指技术逻辑危害。科学哲学的技术主要是指人的创造性劳动的 “对象化”产物,会让人对超越正常本能需求的无机装置产生依赖而远离自我的身体感知觉,即 “机事”的泛化会伴随人身体感知觉经验的退化,削弱人当下的存在意义,由 “吾非不知,羞而不为也”即可看出战国时人们就对技术有了可以取代或削弱人的本体存在的担忧,“机心”的催化可以导致无限制的虚拟欲望满足而愈发远离人身体感知觉的风险,为现代社会工具技术对人的存在危机埋下了伏笔。

  • 从技术发展史可以看出,虽然受理性认知的指导,古典时期的技术因数学工具的缺乏而具有很大的不确定性,直到现代早期自然科学与数学联姻才为技术的快速发展带来机遇,祛魅的量化与操作化技术想象 “把真理对应理论提升为唯一支配的真理概念”[3],技术因科学化而拥有了强大的确定性[4],技术进步使得欲望与技术高度结合,技术成了人欲望的延伸,已由人类身体进化之有机技术转型为向外延伸和拓展的无机技术。当前技术对人在智力、能力等方面的促进,远远超越了人的自然本能需要,让人产生能像上帝或救世主一样改造与控制世界的错觉,机器成了欲望的表达符号,人为了各种目的又会制造威力与能量更大的机器,人的无限欲望不断得到虚拟满足,人的本能、自然需要等感性生存与精神自在状态则日益被削弱,人掉进了技术的欲望陷阱。欲望的原始意义是 “对缺乏者的抱憾”[5],部分技术因能完善人身体的本能或生命需要而成为有机的身体技术。与 “鹪鹩巢于深林,不过一枝; 偃鼠饮河,不过满腹”的自然生命需要不同,欲望机器容易引诱人追逐畸形与放大的虚拟欲望,切断与人的自然生命的本能联系,失去经验与实践的现场性与完整性,由此便也减弱了当下的、切身的生命情感体验,虚拟欲望的不断制造与生产催化了人的身心分裂。

  • 1.2 修浑沌:技术肉身性生命逻辑的艺术选择与伦理实践

  • 随着社会的发展,人们越来越清晰地认识到工具技术的危害,但这并不意味着要对技术全盘否定。早在战国时代,庄子就以庖丁解牛、梓庆削木为鐻、鲲化为鹏等寓言,为我们提供了一条技术指向生命本身与世界和谐共处的生命伦理之道。以庖丁解牛为例,庖丁进行的不是与牛对立的、纯机械技术的杀牛宰牛,而是 “手触、肩倚、足履、膝踦”的感知和顺应牛性的身体技术演练——解牛。牛既是庖丁的外在对象,又是庖丁感知觉空间之 “外在”身体的延伸,庖丁的手、眼、耳等器官朝向牛之世界的感知觉潜能被激活,并 “以神遇而不以目视”地贯通,使得人的理智性、牛的对象性、刀的工具性之间的对立与分歧在身体技术中被消解,庖丁既通过听、触等全面感知牛,又以现场化的知觉唤醒了自我内在的生命情感,这是一种本体性经验的身体感,“砉然向然,奏刀騞然,莫不中音”是对庖丁自在精神的描述,也是一种对先民混沌感知思维的生命伦理颂扬,表征出空间与身体融会贯通的技术、身体一体化的生命逻辑,这种与世界互渗、与万物感应的人与世界的关系是庄子对人尊重生命的最早哲学认知,即修浑沌。这是对技术肉身性的艺术化肯定,也充分说明人的生命是兼顾精神性与肉身性的一体存在。

  • 技术肉身性意味着人离不开技术、技术也离不开人。在古希腊思想中,人本质上就是一种悬浮于自然与神之间的技术存在,与自给自足的技能动物不同,作为技术动物的人不可能离开技术而存在[6-8]。未来学者凯文·凯利研究认为,与其说技术是人的产物和工具,不如说技术是与人类共同进化并伴随生命演化数亿年的 “生命的延伸”[9],技术可以弥补或替补人体力或智力上的缺陷,所以人离不开技术。技术的存在意义也因人而得到彰显,技术依赖人的欠缺而存在,因此本身也是欠缺[10]。技术与欠缺的双向性既有古代神化传说的反映,如八仙中的铁拐李跛足,古希腊神话中的火神、砌石之神赫菲斯托斯也是个瘸子; 也有现代技术发展的佐证,如 “强人工智能”(AGI)可以取代人,却也因发展瓶颈而受到否定,人工智能越来越本体化是其未来方向。在庄子寓言中,也有类似本体化的表达,如在 《达生》篇有 “忘足,履之适也; 忘要,带之适也”的记载,忘足与腰,才能与物一体化,操作者才能达到 “灵台一而不桎”的神境。这种状态不只发生在人身上,庄子在 “纪渻子养斗鸡”寓言中,描述斗鸡最后达到 “望之似木鸡”的状态,正是这样一种呆若木鸡本体化的忘身状态才能更好进行身体操作与实践,使四肢形体达到 “以天合天”的神境。忘记身体而入神境的操作,是庄子意义的 “修浑沌”[2]237,是对凿浑沌的批判,也是对技术肉身性生命逻辑的提振,强调身体的普遍性与整体性,破除身心、物我、有无等的二元对立,以天道回归生命逻辑的本源伦理。

  • 2 武术操化传承的 “水土流失” 技术根源

  • 以追求数据效果为主流的体育教育是异化的体育教育,这种模式下的武术教育被异化为感知觉抽离的操化武术表演,动作空间性身体感知的抽离也伴随着精气神的丧失。

  • 2.1 身之 “体”的感知觉失衡:异化的体育教育对学生 “身”普遍性与整体性的忽视

  • 从词源学上看,现代汉语合成词 “身体”中的 “身”与 “体”是有差异的,前者意味着浑沌化的生命感性存在,后者意味着本能性与当下性的具体化感知。庄子的技术寓言非常注重与强调 “身”与 “体”的感知觉和谐,警示 “体”的单极或过度开发容易导致 “身”的整全性消解,“骈于明者,乱五色,淫文章”“多于聪者,乱五声,淫六律”[2]171-172等都是对此的描述。《说文解字》 “体,总十二属之名”与 “身,躬也,象人之形”,指出体是感觉器官的总名,可对应为具体器官名,并且 “体”的十二属(首属三、身属三、手属三、足属三)仍可继续细化,如顶、面、颐是首属三,还有眼的视觉、耳的听觉等,而作为躯干的身是各种感觉器官的依附之处,如此由 “身”与 “体”组合而成的 “身体”就有了从躯干到人之体属的各种知觉,这些知觉都是走向感知世界、与世界互渗的技术肉身本体。从 《说文解字》对 “体”的注解可知,“体”是一种基于具象的感性之知。何为 “体”? 郭注云 “明夫至道非言之所得也,唯在乎自得耳”[11],以 “自得”进行诠释,体现出 “体”的直接性与实践性。至战国后期,“体”成为诸子认识与把握最高知识或道理的基本方式,宋明以来发展为 “体道” 或 “体知”[12] 人生和世界问题的基本方式。

  • 体育教育是身体认知的动作技术学习过程,单纯追求数据效果的体育教育偏离了其本质。区别于射艺等传统体育身心一体与 “身” “体”和谐的内敛特点,科学化、标准化是以追求外在数据效果为目的的体育教育的经典特征,这与18 世纪自然科学的发展与教育科学的发展有关。18 世纪起体育教育开始崇尚肌纤维持久力和耐力的练习[13]; 19世纪开始追求力量、速度等[14]身体素质锻炼效果,还通过采用特殊器械与更新材料来提高锻炼效果; 20世纪初体育教育的技术身体朝更加规范标准的方向发展,对速度、力量、灵敏等身体素质目标的追求更是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其间虽也出现过一种深层感知与控制自我身体的倾向[15],但直到21世纪,局部的、对身体锻炼效果的片面追求仍是体育教育的主流,迫使学生要么进行单极化的素质练习,要么追求身体器官的指标效果。这种异化了的体育教育模式是以时间为基轴的程序模式,认为只要按照一定的理性原则进行训练,就可取得理想的训练效果。可以这样定位,21世纪的体育教育成为一种以科学知识为前提的抽象技术,这种观念或概念技术从形式上看也是身体实践与操作,但是仍主要体现为认识论,即以意识为主实现对身体的指挥,一定程度上抽离了多重维度的空间性身体感知经验,使学生的身体完全变成了听从理性知识规训的机器,削弱了身体对世界外在对象切身性的整体感知与判断,虽然身体素质和机能提高了,但却以身之体属的失衡和感知觉退化为代价,伴随的是本体性精神存在意义一定程度上的丧失。量化的体质指标的倡导,不但导致我国学生体质将近30年持续下滑[16],而且弱化了学生的生命情感和体验,学生厌恶体育课成为普遍现象。国外也有类似现象,如美国的中小学生甚至还发生了拒绝与抵制体能性体育课的事件[17]

  • 2.2 身体感知的抽离:操化武术的符号化表演

  • 在体育教育标准化、规范化的时代背景下,武术教育也难逃身体感知缺席的厄运。1917年以马良 “中华新武术”为标志,武术开始在全国范围内进行操化教习,近代以降的兵式体操与体育竞赛表演发展道路更催化了武术的操化现象。操化武术的典型特征是以兵式体操为模式、分段分节并配以口令教习,这种教学模式使得学生的本能与身体被排除在外,所做动作是沉睡身体的被动演练,忽略了个体身体对外在世界与空间的探索及感知,但适合团体教学和操练,也容易成为竞赛表演的选择,这种速成的学校武术操化教习与传统武术以拳姿风貌[18]176 进行身体体知授拳的方式大相径庭。1923年,民国教育部正式把体操课改为体育课,更加速了学校武术的体育化之路,套路为主的武术教学一直持续至今。规范、熟练的套路演练貌似也是身体刺激与反应的感知习练,但与传统武术身体感知的本体化内在反应存在本质的不同。正如形意拳师李仲轩所言,“只是严丝合缝地打拳,没出错,便是练错了。”“让招法自发地产生下一个招法,一打一停的断法,才是练拳。要让拳打你,不要你打拳。” “操作的身体是沉睡的。断打之法,可唤醒身体”[18]257。传统武术也强调规范性的多练,但传统武术多练 “不是次数多,而是内容多,一个形里生出许多东西来,才是多练”[19]118,生出来的很多东西,便是身体的本体性整体感知觉。形意拳师尚云祥认为,只注重规范与标准的速成法武术不可行,因为武术重神气,不是可以按口令规范练习的体育动作[19]260。换言之,当前武术习练尤其是武术套路脱离了武术的真实格斗情境与天人合一的文化表达,身体动作还主要体现为认识论意识主导的身体操练,没有形成本体的潜意识本能,而本体化的身体才能真正呈现主体的精神风貌。

  • 21世纪初,面对文弱之风盛行和世界各种思想文化相互激荡的现实,国族认同成为迫切任务,培育民族精神被提上日程。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 “要用中华民族创造的一切精神财富来以文化人、以文育人”,国家对传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重要性和迫切性的关注,深层意义是对国民理想人格的期许与展望[20],可知学校开设武术课不只是传承武术技术,更是以武育人。2013年全国学校体育武术项目联盟成立,学校武术被赋予助力国运昌盛与国脉传承的历史使命,致力于创新性继承尚武精神和培育学生爱国气节。无论是土洋体育之争的兵操武术,还是当前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武术联盟,武术都是被赋予了文化与精神意义的符号,被视为民族精神的象征和载体。虽然民国时期强国强种的兵操武术曾出现 “全校生徒,翕然从之,课余练习,未或稍懈”(《形意拳术扶微·张恩绶序》)之繁荣景象,当前也出现了全国百万所学校加入武术联盟的习武热潮,都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武术的普及与传承,但武术作为民族精神的符号在 “道具能生成虚拟真理的能力”(沃尔顿)方面明显不足,武术作为民族精神的想象力在操化武术的现实面前大打折扣。武术 “技,精而入乎神”(《岳武穆九要论》),武术 “中和而已”的精神气质是以身体练、悟、造的切身感知与生命体验为前提的,以脱离了身体感知觉的操化武术培育民族精神,犹如以教小学生的方式培养大学生,传承与教学效果可想而知。

  • 3 武术由操化传承向 “练以成人”身体技术复归的时代使命与路径选择

  • 作为身体技术的武术,要达到身心一体化而实现理想人格,应以超越认知主体的 “感知觉复归”的技道合一为时代选择,体证 “始于情、终于情”情本体的精神自在,重拾武术全体之敞开的身体之知,实现 “练以成人”。

  • 3.1 感知觉复归:超越认知主体的 “身体-技术-艺术”技道合一

  • 现代技术以物我二分为主要特征,在此背景下武术面临的主要威胁是技术、身体与艺术本有的关联性被打破。杜威曾说 “为了把握审美经验的源泉,有必要求助于处于人的水平之下的动物的生活”[21],指出了技术与艺术合一的重要性。从古汉语词源学的角度也能看出技艺合一的传统。《说文解字》 “艺,种也” “技,巧也”; 《孟子·滕文公上》 “后稷教民稼穑,树艺五谷”; 《荀子·富国》 “故百技所成,所以养一人也”,杨倞注 “技,工也”。可见,技与艺都是初步谋生的技术,都具有实践意义,都涉及才能、巧艺,都是生命之道在日常生活中的现实化体现。庄子在 《齐物论》中提出 “为是不用而寓诸庸”,就是对技艺合一感知觉体验的强调,指出现场化、时机化、生活化的多重身体感知觉体验,是技道合一的前提。新时代,武术被想象为精气神的艺术载体,具有技术叙事以及虚拟精气神意义生成的能力。反观当前的武术传承,尤其是学校武术教育,普遍表现为脱离身体感知觉切身体验的纯粹性肢体表演,这种武术传承典型的特征是一旦忘记动作,就会停止不动,这是一种形式上为身体动作而内在为记忆与认知的习练,将武术视为一种排除了身体与存在的纯粹性观念与道具技术。与一般的道具艺术表现不同,武术 “动作就是精神,精神就是动作”,武术精气神就是身体拳姿与动势的感知觉呈现,即武术技术动作不是纯粹的肢体动作,而是富有感知觉的身体技术,在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主观感应处理与捕捉外在对象的求存技术动势中,让人产生精神想象与艺术审美。

  • 武术重视身体感,但武术强调的不是器官或肢体功能性的分殊化之知,而是一种可以洞见本体、与万物一体、向世界敞开的全体性之知。武术传承经验早已认识到武术之知是求什么便被什么局限[18]432 的身心互衍实践,尤其发展到清代武术由战场技战术演化为 “反身观复”的内修技艺,身体的联通机制得以实践,一些外向性的身体器官功能如视觉、听觉等被 “内向性”的触觉、味觉等感知觉所整合而联通,通过缩短反应时和扩大感知范围等形成了东方格斗的显著特征[22]。如内家拳的身触之觉可以借助知觉内通来听劲,再如 《少林拳谱杂俎》记载了 “耳与心合益聪,目与心合益明,口与心合益勇,鼻与心合益力,手与心合益疾”的 “五官合心”境界,明确了身体器官外在功能与内在知觉的 “互通互用”。这种现象在现代心理学中被称为 “联觉” 或 “通感”,是由一种感觉引起另一种感觉的心理现象[23],这种多维感官共轭的联觉有益于身体与周遭世界的相遇共生,而不仅仅是异化的体育教育模式 “从根本上摧毁了许多传统文化法则”[24] 的单维度身体功能开发,联觉的武术身体技术如庖丁解牛一般,“内在”身体通过对外界对象空间的感知而延伸成 “外在”身体,技术动作内蕴着强大的生命存在与精神叙事。在当前普遍存在 “自然缺乏症”或 “情感缺失症”的道德与精神虚浮的社会,具有共在效应的联觉应该是一剂顺应时代潮流的审美化精神良药。美国著名博物馆专家妮娜·莱文特认为 “美学的秘密在于感官共轭,关键在于多种感觉模式的结合”[25],如此才能深入生命真实的存在。相异于西方哲学的视觉中心,中国武术是身体触觉[26] 文化,触觉不但能调动整个身体的生命动能,更是一种 “回应”[27],一种 “情感的体验”[28]。触觉思维是向他者敞开的,在主体与周遭环境的相遇中容易实现一种生命伦理的意义生成[29],武术联觉将视觉触觉化有利于习练者更好地体悟、实现主体客体化与客体主体化,将自身延伸到外物与世界,用梅洛-庞蒂的肉身视角看,这是从与世界对立的单视觉维度向多维感知空间的艺术化敞开,与其说是触摸,不如说是被触摸,因为 “我的身体同时是观看者和被看者”[30],这种与世界融合为一的身体技术彰显出万物皆为我所用的共生伦理精神,也是武术 “练以成人”身体技术的时代选择。

  • 只提出武术教育应该视觉触觉化等身体感复归不等于就解决了超越认知主体的现实问题,对此有学者提出 “武术体育化不应以整体被肢解为代价,相反其应该走向融合”[31],当然这种融合是在现代体育的框架下对传统武术的创造性转化融合。以武术传承的现实看,武术教育中让学生直面适当的对抗或格斗训练是必要的,以视觉感知为主导的格斗以与对手保持一定距离为基础,而肢体接触则以触觉感知来主导格斗,能力发展与时空顺序上是视觉为主的格斗先于触觉格斗,这就需要在教学设计中安排距离、速度、节奏等身体视觉感知的教学内容,引导学生习武由意识判断为主的动作操练,转向身体意识的情景性行为表达,最后进阶到视觉触觉化等多维空间感知的格斗训练,既实现了对传统武术招式的创新性应用,也让学生在实践叙事中体知与内化 “身体-技术-艺术”的技道合一。

  • 3.2 始于情、终于情:体证情本体的 “体-身神”存在性重塑

  • 就精神与存在而言,武术身体感就是情本体。郭店楚墓竹简 《性自命出》曰 “道始于情,情生于性”“喜怒哀悲之气,性也”,情本体的中国传统文化孕育出既格拳理又合情感的武术求道文化,具体路径体现为 “由怒而勇”和 “拳由心生”[32]。首先是 “由怒而勇”。愤怒的本能使人充满力量,这是人最基本的生命需求,正如 “君子战虽有陈,而勇为本焉”(《墨子·修身》)所言,勇为武之本,武术是将怒而握拳的本能动作拳术化,以克服 “力大而胆不充,则临时阵足软眼花,呼之不闻,推之不动”[33]的恐惧本能,通过 “怒发气生,目无锋刃; 志之所向,无坚不入”(《华拳秘谱》)等显现勇敢与饱满的精神气概,可见武术精神就是 “始于情、终于情”的现场化知觉切身呈现,这种情感体验可以起到一种协调身心 “用志不分,乃凝于神”的内敛效果,即收束 “体”感觉器官分散的功能性感知,进入 “身”之普遍性与整体性的内敛之合,达到身体经验的综合平衡[34]。有研究认为情绪是调节行为与决策的重要基础[35]。情绪是引导习武者身体各器官协调发力的关窍,能使动作诚中形外。其次是拳由心生。 “拳术之道无他,神气二者而已”,武术练至高级境界时,“内实精神,外示安宜”,是 “心动形随”[36]的身体技术。习武能中和情绪体验而感天感地,产生 “变化人之气质”[37]之效,即陈鑫所言 “心中有情有景,自然打出神情矣”[38]。自然里有的武术里全有,习武者达到与天地一体,知、情、意全融入动作,已无内外、他我之别的直觉性神境,世界就在身体的感动与直觉中诞生了,作主者是与物化的身而不是心,即 “与物化而不以心稽”,这是武术 “身-体-神”合一的结果。这种用志不分的神与身合并没有脱离身体经验,而是武术 “一拳”变 “七拳”、浑身是拳的前反思性直觉。与其说是心动形随,不如说心就在身体的一举一动中,是身心一体的精神化身体,使得生命世界化、世界生命化。武术具身性的身体技术不仅仅是外在的工具或道具,而且需要延展或具体化到人的身心。身体具有双重性,既是认知的对象,也是认知的工具,只有当身体技术真正延展与实践到人的身体和心灵,技术才能够变成一种富有创新和革命能力的生产力[10]。武术传承秉持 “眼为见性,耳为灵性,心为勇性”[39]的身心并建思想,武术练至身心合一境界时,意识散布全身,全身得以精神化的道显,练拳者不是意识主体的我,而是带动全身七拳协调运动的身体主体,身体主体是拳练人而非人练拳,拳练人的身体主体与对手相互参与,这种参与是神气的流通,神气既在身体主体,也在对手,是根据对手情形应势而动或 “由技进道”的物我合一。要实现武术物我合一的技艺,习武者的人格必须彻底转化,后天的经验必须融入深层的神气流转中,“聪明虽用,必反为神”,即指这种逆反的历程,形、知都是生命的分殊化,只有它们被转化了,生命才可四通八达。神能以动态的直觉统合并超越耳聪目明,进而统合全身的动作,这种特殊直觉有无限的生命动能,按照波兰尼的话说是焦点意识与支持意识[40]配合得好,这是技艺成功的标志。身体运动与情绪体验共时互动,可以互相促进与知觉[41],身体的姿势开合、走向等技术就是情绪的即时释放与操演[42],武术也有 “虚势则喜、着力则怒、过势则哀、逼门则乐”[43] 的切身体证,充分说明了身体主体 “情意之知”的论心从情之路径。反观当前的学校武术教学对身体进行单向度的功能性开发,背离了如 “射也者,射己之鹄也,鹄也者,心也”一般心端才能体正的情本体,导致主体容易受自我感性情绪的束缚而不能使客体的 “知”得到具体化的存在体现,也不能使得主体的 “体”充实化而参与到世界中,不利于生命深层次地自我混沌感知。长此以往,身体成为易被物质或感性左右的抽象异化主体,身体拒绝了世界,世界也拒绝了身体,身与心的距离越来越大,离身心合一境界越来越远。

  • 情本体不是客观对象化的技术逻辑,而是主体客体化与客体主体化的本体体验与文化共识,要想真正回到身心合一的情本体,就要在武术教学中设计合理的格斗教学环节,如通过扰乱对方节奏、置身惊恐之境等情景让学生充分利用与引导情感激活生命能量,使变动不居的欲望性情感经过 “中节之用”[44]的调适而本体化,成为自然状态的审美直觉与在世生存依托,在武术习练中凭借这种审美直觉合道德而超道德,回到感性存在的真实的人,推动生命实现其潜能。审美直觉化的情感不只是指感官的愉悦,也是与神沟通的最高的精神享受[45],武术习练到高级境界时是一种超越感性但又不离感性的 “心灵落实与实践”[46],用武术话语讲是动作就是精神、精神就是动作的 “拳练人”,使得习武本身成为精气神的情本体身体文化表达。

  • 4 结束语

  • 当今社会是一个技术的时代,技术给人类的生活、生命带来巨大的便捷,将人类文明推进到一个无与伦比的高峰,但伴生的本体感知觉迷茫与失真隐喻着人类文明进程的风险与危机也是不争的事实。将世界对立化的物我二分与身心二元是技术逻辑的典型特征,技术的发展一定程度上以抽离人生命体验与精神存在为代价,造成了人类自然缺乏或情感缺失的精神与道德虚浮,体育教育也不例外。在此背景下,片面追求数据效果的体育教育模式对武术进行单向度的功利性开发,只会加剧身心二分和操化程度。武术身体技术具有 “身体-技术-艺术”的技道合一与 “体身-神”的存在具身化特征,复归感知觉转变操化技术为精气神的身体技术是武术直面技术工具化危机 “练以成人”的时代选择。武术传承需要超越认知主体,以触觉为机制艺术化地复归多维感知空间,以 “始于情、终于情”具身体证生命体验与精神的存在意义。复归感知觉倡导欲望与技术融合的身体技术,是武术对技术欲望陷阱的解构,也是武术践行尊重生命与追求精神意义的时代使命与文化自觉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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